同桌小别扭(84)
她把理由编得天衣无缝,闻锦这才收了声。但还是提醒闻笙:“你们适当交流学习就好,别被无关紧要的人耽搁太多时间。”
无关紧要的人。
闻笙在心里冷笑。连朋友都不重要的话,究竟还有什么是紧要的呢?
可她没有争辩,也没力气争辩。入夏以来总是脑袋胀痛,睡眠也变得很不安生,噩梦缠身。
独自默默走回了房间,房门虚掩而不敢反锁,为的是方便妈妈随时突击检查。否则难免要被问一句:“天天锁门防贼吗,妈又不偷你东西。”
所以,即使房间里的监控器拆掉了,被监视的习惯已经烙印在身体里,一刻也不敢放松。她板板正正坐在桌前,除了刷题,不敢懈怠丝毫。
闻笙后知后觉,高一与迟绛坐同桌的那段时光,是最轻松又无所顾忌的。
焦虑袭来的时候,迟绛总有办法帮她解压。她总是大义凛然地伸出胳膊:给你,随便捏。
闻笙不舍得使劲,只是轻轻地捏一捏。
这反而戳中了迟绛的笑点,她一边忍笑一边擦眼睛:“诶呀,让你捏捏,不是让你咯吱,你都戳到我痒痒肉了!”
那阵子,捏一捏是对闻笙最有效的“安慰剂”,一捏解千愁。
焦虑了,心烦了,只需要手心朝上,把手掌摊开在迟绛桌子上。
迟绛便立即心领神会,像小金毛那样抬起爪子,再让腕部缓缓落在闻笙掌心,任由闻笙“把脉”。
被闻笙拿捏的时候,她眼神清澈呆憨,并且乐在其中。“是不是很好捏?”
闻笙拒不承认:“一般般。”
手腕实在太瘦了,手感一般。不过上臂倒是看起来软软的很好捏,可是,可是……
从软乎乎的记忆里回神,闻笙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又犯了捏捏的瘾。
尽管不想承认,尽管努力抑制,还是忍不住会在每一个休息的间隙打开迟绛的主页。
迟绛说,开学后的压力很大,又不知从何学起。
迟绛还说,总觉得空落落的,没人管自己很不自在。
闻笙隐约觉察得出,那份空落落与自己有关。
于是很想问她,既然也想念我,为什么不肯路过我的班门口呢?
*
迟绛自己也想不出原因。
平日里,她几乎是班里最大的显眼包。为什么偏偏在喜欢闻笙这件事上缩头缩脑,躲躲藏藏。
其实,不是没有路过那间教室。
知道闻笙的教室在四楼,她特意申请了去做化学课代表,尽管这是最不擅长的科目。
每天最幸福的时间,就是胆战心惊送完作业,再小心翼翼朝竞赛班教室张望一眼。
即使放慢脚步,能看见闻笙的时间也只有几秒。每次路过,闻笙都在埋头写题,因而只能远远看见她的侧脸。
迟绛不敢多看,也不忍心打扰。她只是弯起唇角轻轻笑一下,便知足离开。
只有在升旗仪式那天,闻笙作国旗下讲话,迟绛努力踮着脚尖聚精会神地听,恨不得告诉周围所有人:“我们以前还是同桌呢!”
可是话又说不出口。
分班以后,迟绛的成绩在班里几乎垫底,个性也不自觉地收敛了不少。
没有闻笙在旁边,她那些瓶瓶罐罐和小铁盒忽然也失了光彩,玩起来总觉得缺了些兴味。
想不通,明明只是分班,为什么像失恋一样难受。
迟绛时常抓耳挠腮,她总是不知如何把握与人相处的分寸。就连祝羽捷都偶尔挪揄她:“喂,像你这么黏人,到时候可要被对象嫌弃的。”
迟绛表面上没有在意,却允许这话往心里去了,她生怕自己的靠近再让闻笙感到厌烦。
也不是没有先例。高一时那么多次疏远,她都记着呢。
闻笙最讨厌别人打扰她学习,并且闻笙也不止一次说过,她只看重高考,不需要朋友。
因而就算有再多冲动,迟绛都只允许自己压在心里,站在三楼的窗前,挂念楼上的那一颗星。
只有等到晚自习,夜幕降临的时候,她才敢托着腮帮,对着星空发射一个小小的信号。
其实想见你,一直都很想。
第48章
分班以来, 在新班级里,迟绛花了太多时间“怀旧”。
她总是记挂着闻笙和老朋友,在结交新朋友这件事上, 显得力有余而心不足。
祝羽捷分到了第二实验, 与迟绛分列在走廊东西两侧,中间足足隔着六个班级。
只有午休时,祝羽捷才过来找她, 两人去食堂喝喝冷饮透透气。
那年入冬早, 才十一月已经要穿厚棉服。祝羽捷又在大冬天里要了杯葡萄汽水,还嘱咐店员多冰, 扬言要用咖啡把自己“灌醉”。
迟绛有点看不明白:“你前两天不是还很开心,神秘兮兮和我说有好消息吗?”
怎么忽然自虐似的折腾起自己来。
祝羽捷咬着吸管,眉头拧紧,“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准告诉别人。”
看来真是件烦心事, 还是个大秘密。
迟绛举起右手发誓,发誓时也带着一点苦笑:“你放心好了, 我现在身边可谈的也就只有你。”
祝羽捷于是松开吸管,双手抱着冰杯:“就是章蔚学姐,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见祝羽捷情绪不对时, 她就猜到此事八成与学姐相关。
祝羽捷从入学起就是她的小迷妹。明明是个贪睡到十个闹钟也叫不醒的人,愣是为了和学姐晨跑坚持早起, 还雷打不动地跑了两个学期。
“你难过,是因为她?”迟绛有些不可置信,“可你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这阵子还经常一起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