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女面上渗出细汗,思绪万千,气息微急,解释道:“母皇是天子,任何不服从者都是心存谋逆的反臣,她们理当诛杀,儿臣是您的至亲骨肉,绝不畏千古骂名,愿为母皇代劳!”
女帝居高临下的俯视大皇女,神情陷入暗色,让人难以直视窥测,随即出声:“来人,将大皇女拖出去鞭刑五十,禁闭三月!”
“母皇,儿臣对您是一片敬爱忠诚之心啊!”大皇女面露惶恐出声。
可见龙椅之上的女帝并无半分动容,大皇女只好悻悻的停了声。
处罚一事,很快就传出御和殿,天明微亮时,朝臣之间亦略有耳闻。
只是众人并不知大皇女突遭刑罚,究竟是为何缘故,因而更是猜疑纷杂。
朝臣们亦有上书请求饶恕大皇女的折子,不过都被女帝置之不理。
贵雍殿的君后闻声,亲自来拜见女帝试图求情,却止步于御和殿外。
令官上前传言:“君后,圣上政务繁忙,无瑕会面,您请回吧。”
君后双手合于身前,眉目之间焦躁不安,却无可奈何,只好离去。
芙清宫得到消息时,二皇女岑淮荌指尖正挑选箭支准备投壶,神情惬意的看着不远处的双耳兽神铜壶,随手一置,箭支便精准落入其中。
萧管事站在一旁奉上箭支出声:“主子,现在君后忧心不已,您不去贵雍殿看看吗?”
二皇女接过箭支,恍若事不关己般应:“岑若绮出事,君后亦被牵连,你以为圣上是因何缘故如此?”
“大皇女对外的罪行是擅自妄言,奴猜想兴许是顺应君后提议,所以对圣上说了大不敬的话吧。”
“错。”
咚地一声,又一箭支落入壶中,二皇女偏身看向萧管事说:“圣上向来宽厚待人,皇女们的处罚大多轻微,这还是第一次用鞭刑,更何况若真是说错话,训斥即可,何必禁足?”
萧管事奉上手帕,不解道:“主子的意思,奴不明白。”
“圣上从来都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朝臣王公贵族,哪怕是当初被称英明神武的先帝,她们之间没有一个都看透圣上的心思,可君后和岑若绮却直白的戳破圣上心里最阴暗角落,她们正因为说中心声,圣上才会震怒处罚岑若绮。”
“主子的意思是圣上是恼羞成怒?”
二皇女擦拭掌心,将帕巾放回一旁,端起茶盏得意道:“十二年来圣上苦心营造一个光辉圣帝的形象,甚至以辅佐成王的周公自比,可现下遮丑的幕布遭人揭落,精心搭建的戏台轰然倒塌,一切沦为笑柄,任凭是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正因为二皇女知道圣上不可能也不愿轻易揭下佩戴十二年的面具,所以才不会跟岑若绮去争。
毕竟圣上绝不允许有人给自己抹上黑点,哪怕是子嗣骨肉亦不行。
萧管事一听,猜疑出声:“依照主子所言,圣上将来岂不是真会传位给亲王?”
“以前我也是如此认为,可现在突然发现圣上其实一直都在故布疑云。”二皇女浅饮茶水,心情很是不错,感慨道,“岑若绮虽然蠢了些,可她替我验证一个猜想。”
或许圣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传位给同族皇妹安亲王或蓉亲王,更别提先帝血脉熙亲王她们。
否则圣上就不会大怒处罚岑若绮,更不会恼羞成怒,动静闹得满朝文武都知晓此事。
正因为圣上心怀不轨,所以才对岑若绮直白而愚蠢的言行如此盛怒,此地无银三百两,便是如此。
萧管事猜测不得,疑惑出声:“主子验证了什么?”
“将来你自然就知道了。”二皇女笑而不语,指腹拧着茶盖发出清脆碰撞声,话锋一转,“对了,西苑那边情况如何?”
这么大的事,岑栖按理不可能没有半点关注。
“今早西苑突然宣太医入西苑,那东西似乎是起作用了。”
“不可能,那东西每日微量掺和进香炉,最快亦需要三个月才能发作,这才数日功夫,肯定哪里出差错。”
萧管事闻声亦严肃不少应:“奴尽快派人去查探详情。”
二皇女将茶盏放置一旁,指腹转动蓝宝石戒指,全然思索不得岑栖动静,隐隐有些不安。
窗外骄阳东升,西苑宫院厢房内太医诊治,宋管事于一旁等候出声:“太医,这管事宫人平日负责香料,不知怎么突然犯病?”
“那些香料能否取些察看?”太医见这年轻女子已是眼眸混浊,气息奄奄,只得收手。
宋管事令人取了些香料递近到太医面前出声:“这些是栖亲王殿内用的香料,平日都是由她检验试用,莫非其中有问题?”
太医鼻尖轻嗅,神情骤然严肃,连忙提议:“宋管事,此事最好向圣上汇报,严查真凶。”
宋管事犹豫道:“现下正值多事之秋,栖亲王不愿叨扰圣上,还是算了吧。”
辰时,太医离院,宋管事便亲自安排人将常黎送出宫。
西苑的动静很快传回芙清宫,二皇女眼露不解道:“试香的管事宫人毒发,岑栖呢?”
“栖亲王据说无事,听闻那宫人似乎是检查试用香料时误打误撞中du。”萧管事站立一旁应声。
“真是蹊跷,短短数日,除非药量剧增,否则只是数日功夫,按理不会如此快发作,那小侍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