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岑栖身体缘故,所以并未出席任何婚宴。
柳樱于一旁清点厚厚的婚姻喜帖,用以方便记账,目光落在宁芷名字时,犹豫停顿的出声:“姐姐,宁郡王结婚请帖也不去吗?”
岑栖手握书卷翻看,不甚在意的应:“嗯。”
“好。”柳樱看不出半点伤心难过,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待柳樱收拾整理请帖起身送去存放,岑栖移开目光看向她,暗想她的打探心思未免太明显了。
不仅是宁芷成婚,其实岑栖以病假为由拒绝所有婚事宴请。
除却不喜麻烦热闹,便是岑栖不想掺和接下来的风波。
若是来往过密,很容易招惹怀疑。
外间宋管事入内殿,低声汇报:“主子,二皇女果然派人去常府探望常黎,而且据说还送解药。”
岑栖垂眸看着书册,神情淡然道:“看来岑淮荌果然做戏做的谨慎。”
为了能够隐藏保护柳樱的内奸身份,二皇女还不忘特意打点常黎,用以确定西苑的怀疑无差。
“可若常黎服药没死,这其中会不会出变故?”
“如果真是如此,兴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岑栖话语却轻柔缓和,好似并非在讨论生死阴谋,只是在观花赏月。
宋管事见此,便不再多言。
时日辗转至寒露时节,晚秋微凉,正是添衣更换时候。
某夜深时,传闻一道流星滑落东方,顷刻之间,黑夜亮如白昼,顿时引得百姓传言纷纷。
不过数日的功夫,流星陨石言论传的沸沸扬扬。
一日天明时,雾气腾腾,驿站快马入都城,一路赶进皇宫,官员手捧木匣快步穿过宫道,进入御和殿。
“圣上,这是秦太守进献的流星陨石,其间还有祥兆祷词。”
“来人,呈上来。”
朝臣们闻声,各有各的心思,张赟面色最是警惕不安。
女帝察看陨石上隐约可辫的天赐圣主四字,眉眼若有所思,随后笑道:“秦铮真是有心,她去故里做太守养老,多少年了?”
一官员应:“回圣上,秦铮已经离朝十三载。”
“十三年,朕都有些想不起秦铮的面容,没想她倒一直记挂着朕。”女帝话里不提陨石半句,满面怀念道。
张赟却觉得不妙,连忙上前出声:“圣上,臣认为秦铮进献的陨石,不可轻信呐。”
语落,殿内反应不一,朝臣们却都清楚秦铮是张赟的死对头,两人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女帝目光巡视众人,神情微妙变化道:“张太傅难道断定陨石是假?”
张赟抬眸迎上女帝眸间深色,一时胆怯的改口应:“臣、不敢,只不过就算是认为天降祥兆,亦应该好生检查才是。”
秦铮不愧是老奸巨猾,自己若是攻讦她,倒不要紧。
可恨的是秦铮竟然以流星陨石献媚圣上,若是言语不慎,那就是挑衅圣上的盛威。
而如今成为惠亲王的岑昭月,眼见女帝明显属意流星陨石之兆头,便上前道:“圣上,臣认为这是上天的福音,用以向百姓阐明当今是圣人治世,驱除妖言惑众。”
“惠亲王言之有理,那就将此流星陨石藏于珍馆,另外调秦铮入京都,朕有些想念这位故人。”女帝慷慨笑道。
早朝结束之时,众臣以各亲王为势力成群离殿散去。
熙亲王迈步走向如今附庸成群的惠亲王出声:“方才好一番精彩言语,这是从哪位高师偷学得来?”
惠亲王偏头看向主动谈话的熙亲王,冷哼出声:“我以为熙亲王一直闭门不出当缩头乌龟呢,如今又想拉拢巴结,岂不是惹人发笑?”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熙亲王咬牙低声道。
“今日大家就划清界限,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以免沾了霉运晦气!”惠亲王抬手拍了拍衣袖灰尘,随即迈步先行离道。
眼见宫道拥挤散开时,安亲王和蓉亲王两人远观一场热闹。
“圣上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让熙亲王分走都城府令职权,现下又有意扶持惠亲王,唯独四妹你一直没动静,三姐替你着急啊。”安亲王忧心般的说着。
蓉亲王一笑置之,双手搭在身前,慢悠悠行走应:“三姐,我劝你不要多费口舌,而且最好避开储君之争,如今的圣上可不是先帝,凡事诸多变数,还不如忙里偷闲的好。”
说罢,蓉亲王洒脱转身离开,只余安亲王面色不善,挥袖道:“呸,当年先帝暴毙,你怎么不偷闲的拒绝授封亲王呢!”
暖日当空,前朝零星风声散落深宫之中事,西苑里宫人们已经在晾晒冬被用具。
午间过后,宫人们多数回屋休息,主殿内里幽深灰暗,只余矮榻处斜阳投落,分外光明灿烂。
矮榻旁岑栖沐浴微暖日光,掌心翻看古籍,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可柳樱却没个成型,赤足趴在矮榻已然泛起瞌睡,眼皮上下打架。
岑栖抬手端起茶盏,发现已然没水,微叹:“怎么不备热水?”
“哦!”柳樱闻声,方才爬坐起身,从一侧小炉提起茶壶倒水,困顿的揉眼唤,“姐姐,怎么还不小憩啊?”
往日这会美人姐姐早就按照生物钟去午睡了。
岑栖喝着热茶应:“今日有事。”
“什么事呀?”柳樱闻到八卦的味道,顿时瞌睡虫都跑了!
“今日有一批新书进宫,按理不久该送到西苑。”岑栖瞧着女孩明亮闪烁的眼眸,心知她多半以为是什么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