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樱面露困惑问:“什么?”
岑栖垂眸难掩神伤,娟秀眉目紧蹙, 心神低落的应:“你还记得我曾提起有过一个精美人偶吗?”
“嗯,姐姐说我很像那个人偶,可惜人偶坏掉, 没办法亲眼看看。”柳樱应着话,脑袋里迟钝的反应过来, 难道是关于人偶的噩梦?
“我一直很爱惜人偶, 把它当成唯一的陪伴, 可它却被惠亲王和熙亲王两人亲手砸毁破损。”岑栖看着女孩,满目不忍, 神情低郁,“我亲眼看着她们夺走人偶,而后把它肢解拆毁!”
柳樱意外美人姐姐秀美眉目流露的伤悲和怨恨,心有畏惧的唤:“姐姐?”
而岑栖却已经陷入阴暗情绪之中,自顾自道:“那些伤害它的人都该付出应有的代价,绝不轻饶!”
“姐姐,没事吧?”柳樱有些害怕的出声。
岑栖探手轻触女孩侧脸,满是珍视,郑重的应:“我没事,一切都在安排之中,这一次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
话语轻柔,柳樱却觉得像一记重拳,将自己砸的晕头转向!
原本以为美人姐姐那是说自己长的像人偶,只是玩笑言语。
可现下看来,竟然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人偶!
柳樱后背微微泛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想过于刺激美人姐姐,只得缄默不言。
午后赵侍读领宫奴入内服侍栖亲王沐浴更衣,视线落向反常安静的小姑娘,迈步走近唤:“柳侍读,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困。”柳樱回神应着话,想起美人姐姐的精神状态,“赵侍读,有什么药可以安神定惊,让睡眠好些,不至于噩梦冷汗?”
“可以调制安神茶,莫非柳侍读最近睡不太好?”
“嗯,我最近容易做噩梦惊醒出汗。”
赵晗并未多疑的应:“行,我会去开药给柳侍读煎服,应当会很有成效。”
柳樱答谢道:“谢谢。”
现在美人姐姐病情的事,还是不要透露的好。
宫廷之中有太多图谋不轨的坏人,柳樱担心会因此让美人姐姐受人攻讦为难。
所以难得小脑袋瓜聪明的转悠。
黄昏日落岑栖沐浴更衣,落座矮榻观看夕阳。
从外端着药汤入殿的柳樱,迈步走近矮榻,将两份药汤放置桌面,犹豫的出声:“姐姐,喝些安神茶吧?”
岑栖回头,视线落在两份药汤,不解道:“安神茶做什么?”
“当然是压惊啊。”柳樱先端起一碗药汤吹凉,递近美人姐姐那方,而后才端起自己的药碗,“赵侍读说安神茶可以压惊,这样睡觉不容易做噩梦,我只说是我要喝,没提姐姐的事。”
说话间,柳樱先皱眉喝了小口药汤,嘟囔道:“虽然很难喝,但是生病就要喝药啊。”
岑栖见女孩被药汤苦的皱眉,一副视死如归模样,忍俊不禁道:“你不必陪着我喝药。”
平日里女孩就极其嗜甜,想来苦涩药汤,应当很是不合她的口味。
柳樱仰头灌下药汤,强忍着恶心应:“没关系,区区一碗药汤不在话下!”
“好吧。”岑栖见此,只得配合的饮尽药汤。
待服用完汤药,柳樱倒着干净茶水猛灌,缓和口中药汤苦涩味道,以免反胃想吐!
窗外的夕阳不知觉间消失半截,宫院落里的绚烂晚霞,渐而被黑暗一寸寸吞噬干净。
岑栖眸间清晰倒映光亮变化,幽幽出声:“我生病的事,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这只能是你我的秘密。”
柳樱捧着茶盏,迟疑的点头应:“嗯,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原来美人姐姐知道她自己的心理病症啊。
语落,黑暗悄无声息的吞没远处的夕阳余晖,连带岑栖眉眼里的亮光亦随之消失干净。
暗夜将至,热浪稍稍渐退,京都夜市里的热闹,却才刚刚开始。
雅听戏园的曲目开设,引来京都无数达官显贵们的忙碌身影。
常黎同御史大夫秦铮入戏园,从廊道而过,迈步踏上楼梯入雅间。
现下戏台幕布静垂,很显然戏班子还在准备当中。
“秦大人请坐。”
“不必拘礼。”
雅间内的常黎招待御史大夫奉茶,心里虽然不知今夜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
但是常黎直觉一定不会是寻常事。
不多时,待戏台幕布掀起,一出打虎戏登场,锣鼓声响,园内大厅戏客们陆续静坐观赏。
常黎见秦铮看的认真,余光探究厅内各处人影,视线并不见二皇女。
锵锵声响不停,戏台上的对打动作越发激烈,连带声乐亦急促许多。
“啊!”戏台上一声高亢声,嘹亮响起时,打虎戏渐而落入尾声。
秦铮端起茶盏饮用感慨:“开头剧目就如此赏心悦目,真是让人期待下一出好戏。”
“是啊,待会是近来京都最热的旦角唱的鸳鸯戏。”常黎回神应。
“没想到竟然是这首戏曲,秦某已经十余年没有听过了。”秦铮饮着茶水说道。
话音未落,戏曲声响,众人目光重新落至戏台。
戏台上幕布还未掀起,忽地有惨叫声起,随即自高处落下一人,猛地砸向厅内茶桌。
桌椅碎裂,茶盏摔碎,刺耳声响,众人纷纷惊呼,不少楼上厢房探目观望!
秦铮常黎二人亦将视线转移,人群拥挤,厢房内的常黎并未看清死者面目,困惑出声:“不知出了什么事,下官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