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如养精蓄锐,先让二皇女去试探女帝对都城府令人选的心思。
杯盏不停,堂外夜空无星无月,漆黑暗淡,伸手不见五指。
秋风萧瑟,枝叶残落,时日辗转月底,更添冷意。
天微明,众大臣入殿早朝,女帝目光巡视众人,面色道:“近来朕收到不少大臣关于举荐都城左右府令的人选,朕亦认真考虑。”
语落,二皇女已然是势在必得,三皇女一如既往的沉稳谨慎,恍若事不关己。
五皇女和其它郡王则是好奇观望。
女帝将众人神色收入眼中,正欲宣布任命都城府令人选时,忽地殿外宫卫,急切汇报:“圣上,四皇女突发恶疾,今早病故!”
话语声落,朝臣俱惊,皇女郡王们更是诧异,二皇女神情骤变,满目不可思议!
毒物的份量不可能出错,四皇女身强体壮,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这真是完全超出二皇女原本的计划!
而早朝的朝务亦因着四皇女的暴毙而戛然而止。
可是因此而生起的危机,却尤如溃堤般不可收拾,渐渐蔓延开来。
前朝的消息传到深宫内院时,贵君伤悲昏厥,各宫院都忙着安抚拜望。
西苑里倒是一如往常的幽静,庭院内悬挂竹帘避风。
十二皇女于一旁调制墨汁,神情恹恹,心不在焉的出声:“真想不到四皇姐突然去世。”
柳樱于一旁研墨应:“是啊,我记得蹴鞠比试时,你四皇姐的身体很好啊。”
当时柳樱亲眼看到四皇女踢伤别人呢。
没想到,转眼四皇女就病死了。
“世事无常,母妃近来亦身体不太舒适,三皇姐又一直忙于朝事不入宫探望,可能我到时要负责参加四皇姐的丧礼。”
“你可真厉害,我在西苑一般不负责什么事。”
十二皇女羡慕的看向柳樱出声:“你有堂姐照顾,自然诸事不用操心。”
柳樱见十二皇女这么说,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她,多半是在害怕她母妃身体不好,突然离世。
这么小的年岁就承担照顾母亲的重责,真是很不容易呢。
不多时,柳樱送走十二皇女,回到主殿。
岑栖落座矮榻服药,闻声,目光落向女孩唤:“今日十二皇女怎么离的这么早?”
因着天冷,身子不适,所以岑栖才先让十二皇女练习,而后指点。
柳樱走近应:“可能是十二皇女听说四皇女病故,所以担心她母妃咳疾,就提前回去照顾了。”
岑栖服用汤药,拿起手帕擦拭,缓声道:“天气渐凉,病邪附体,通常很难痊愈,十二皇女担心婧妃,亦是情有可缘。”
“唉,今年皇室成员真的很倒霉呢。”柳樱坐在矮榻担忧的看向因病而面色苍白的美人姐姐,禁不住感慨道,“这一年里姐姐已经快参加五场葬礼。”
“是啊,现在圣上一定万分悲痛。”
“姐姐,不会又要用自己的血来写丧书吧?”
柳樱觉得美人姐姐现在这病弱样子,应该让人给她输血才对。
岑栖闻声,视线落在女孩担忧模样,轻笑道:“放心,这回有旁的人书写。”
“谁啊?”
“二皇女或者三皇女,她们都是四皇女血缘更亲近的年长者比我更有资格。”
柳樱一听,心里松了口气,出声:“说起来,真是很奇怪,我记得四皇女身高马大,一点都不像有病的样子,怎么会突然病故呢?”
岑栖浅饮茶水,平静道:“那你以为四皇女是怎么死的?”
“我哪知道啊,反正总觉得这一年挺邪乎。”柳樱想起两亲王死时的流言蜚语,目光看向病弱的美人姐姐,“姐姐,你说会不会有人谋害皇室成员?”
一年死亡五个皇室成员,其中有亲王有皇女,这些都是将来的继任人选。
岑栖垂眸看向茶水倒映,指腹摩suo茶盏,而后探目审视女孩应:“如果真有人谋害,你觉得会是谁?”
柳樱挠头抓耳。苦恼道:“我连皇女们都不一定认的全,哪能知道啊?”
“那你还敢胡乱猜测皇女之死,莫非是不想活了?”岑栖忍俊不禁道。
“我这不是担心姐姐嘛,当初就有人要毒姐姐,现在指不定会继续兴风作浪呢。”柳樱回想自己那时被绑架的惊险,心有余悸的说道。
岑栖闻声,思索配合的应:“是啊,当初西苑投毒仍旧没有抓到凶手,如今四皇女又离奇死亡,兴许其中有所关联。”
“那姐姐要不要去向女帝提供线索?”
“傻,你真以为当初西苑出现投毒,女帝不知道吗?”
柳樱懵懂的询问:“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指的是女帝知道西苑被投毒,还是女帝知道投毒西苑的凶手?
岑栖讳莫如深道:“我的意思是女帝自有主张,你若是瞎掺和,反倒容易招惹怀疑。”
有时做的越多,越容易出错,只有藏露得当,才会使人深信不疑。
毕竟线索做的太明显,很容易被女帝怀疑真假虚实。
只有线索若隐若现,好似漏网之鱼时,反而会让女帝的猜忌加深,最终确信无疑。
现在四皇女的死是一场为女帝新制定的局。
查,就会牵连到皇女们互相谋害,更会让皇室臭名昭著。
不查,皇女们日后为争权夺位,只会更加不择手段。
现在争斗,暂且只表现皇女之间,可皇位的传承规制,注定会让女帝与皇女们有不同程度的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