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闻声,略显迟疑,蹙眉唤:“御史大夫觉得如何?”
秦铮上前道:“圣上,现如今国库无法支撑二十万大军奔赴两地作战,而且西南山岭众多,难以速战速决,西北更是荒漠千里,罕察族群生存数百年,难以寻找踪迹,太傅的设想实在不切实际。”
语落,女帝心思松动大半,国库空虚,精兵外派,胜算不大,这一件件若有不慎,恐怕倒是伤及国本。
太傅张赟见秦铮又一次否决自己的提议,恼怒道:“秦大人,难道你要任由西南和西北脱离王朝控制,这可是奇耻大辱,你担得起罪责吗!”
秦铮面不改色的看着张赟怒火模样,心平气和道:“秦某只是觉得太傅的献策不妥,从来没有说过要放弃西南和西北,何谈耻辱?”
“如若朝廷不出兵,那和把国土拱手相让有什么的分别?”张赟一时气急,忍不住又道,“王朝如今的疆土是历代祖先和先帝用鲜血打下来的疆土,难道不打,还有别的办法不成?”
“当然有,如今更应该详细调查西南羋羿王和西北罕察首领勾结情况,尤其是应当大力拉拢羋羿王,绝不能让两者联盟,否则将会腹背受敌。”
“羋羿王出尔反尔,朝廷花钱拉拢,无疑于养虎为患,恐怕事与愿违。”
女帝见两人争执不休,蹙眉道:“调查事情暂且让御史大夫入办理,至于征兵一事,太傅且去提前清点征集各州县兵马数目,以作不测准备。”
“遵令。”
“遵令。”
张赟和秦铮两人,只得停声应道。
女帝欲商量其它朝务时,忽地发觉郎中令白英缺席,出声:“郎中令,今日为何没来上朝?”
侍官于一旁汇报:“圣上,今早郎中令着人递交文书,府中多人染病,连同郎中令之子病情亦不乐观。”
女帝闻声,直觉事出反常,只得按压心神道:“早朝之后你着太医去郎中令府令看望情况。”
“遵令。”侍官应声。
大殿内陆续商议其它朝事,二皇女眉眼看向岑栖,暗藏阴险笑意。
巳时过后,众大臣退离御和殿,岑栖却被单独留诏,静候殿内。
赵晗于一旁严肃观望,不敢轻举妄动。
宫奴备上膳食酒水,眼见更换朝服的女帝入内,赵晗低头不敢冒犯越矩。
“朕近来忙于政务,很少去西苑看望,一道用午膳吧。”女帝命人备碗筷,目光看向栖亲王说道。
“臣遵令。”岑栖应声。
一时之间碗筷声细微响起,岑栖进食向来缄默不言,殿内更是安静的很。
女帝见栖亲王不慌不慢的沉稳内敛性情,主动出声:“今日初次上朝,你觉得如何?”
岑栖放下玉筷,正声应:“圣上处理国事之艰辛,远超出臣的设想。”
“是啊,众人都道做皇帝好,可朕觉得繁琐国务就像巨石一般压的朕透不过气。”女帝感慨而发,话语一转,试探道,“幸好如今还有你和蓉亲王辅佐朝事,否则真是忙不过来。”
“臣谢圣上赏识,只是能力有限,恐愧对圣恩。”
“不必妄自菲薄,朕看着你自小长成,论才华学识你远胜皇女,亦优于两位皇姐,所以才托付重任啊。”
岑栖见女帝如此言语,只得出声:“圣上如此赞赏,臣不敢,只是还望圣上多重视其它皇女,她们才能出众,兴许能解圣上如今忧虑。”
女帝迟疑道:“你,指的是谁?”
“二皇女聪慧过人,三皇女行事谨慎,五皇女亦是稳当持重,想来毫不逊色于臣。”
“可她们只是皇女,而你是亲王,朕自然要替先帝着重培育你执政本领。”
这番话语诚恳真挚,若是换作旁人,大抵早就深信不疑。
岑栖缓神,面露难色的应:“圣上,臣认为蓉亲王更适合继承大统,而且臣出生丧母,如今孤寡一人,双腿瘫痪,实乃不详,入朝已是不合体统,绝无其它念想。”
女帝见栖亲王的反应,好似全然不为权力富贵所惑,一时竟有些动摇。
忽地,侍官匆匆从外入内,上前汇报:“圣上,方才郎中令之子病故了。”
女帝难掩意外,询问,“太医可曾诊治,怎会如此突然?”
“回圣上,据说是得了天花。”侍官惶恐道。
岑栖闻声,蹙眉不解,暗想京都竟然会突然出现瘟疫!
“来人,立即封锁郎中令府邸,任何人等不得出入,召集太医署内太医研制应对之策,务必要扼制住瘟疫!”女帝神情严肃道,视线看向侍官,“另外,你也要立即封禁!”
“是。”侍官面色发白的任由防护的宫卫带离御和殿。
岑栖见此,诚恳出声:“圣上,臣拖累郎中令一府,还请您让臣守丧诵经三年,用以祈祷病邪驱散,国泰民安。”
“既然你有如此善心,朕就准许吧。”女帝看向栖亲王如此姿态,只得应声。
原本让栖亲王与郎中令之子订婚是为弥补不能入朝。
可现下栖亲王若是真与郎中令之子成婚,往后反倒不好控制。
今日郎中令之子的死,真是巧合的正好。
午后宫廷内卫各处急忙防护,连带西苑里亦紧张的很,渐而弥漫恐怖的味道。
柳樱补觉醒来出小屋,目光看着宫人裹着面巾于殿内焚香,困惑道:“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