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柳樱收拾餐盘端起身,欲离营帐。
岑栖心慌的看着少女,出声:“站住,你要去哪?”
柳樱顿步,偏头应:“我去让赵侍读给我备张席毯和枕头,以免今晚没地方睡觉啊。”
“谁会让你没地方睡觉?”
“除了姐姐,还能有谁呀。”
岑栖瞧着少女盈盈眉眼里的怨念,心里竟真觉得自己太过小肚鸡肠,微叹:“你不必让赵晗备物件,今夜你如常宿在营帐,哪儿都不许去!”
若非今日突然危机来临,生死攸关,岑栖其实亦不会有如此不安情绪。
柳樱闻声,眉眼弯弯笑应:“遵令!”
应声,柳樱便继续迈步动作,岑栖不解唤:“我都已经如此言明,你还要去哪?”
“姐姐,这点小饼,我都没吃饱呢。”柳樱调皮笑应,而后轻快出了营帐。
徒留岑栖满面窘迫神态,暗叹少女真是越来越顽劣了!
夜幕深深,篝火黯淡,营帐内烛火微明,寂静无声,岑栖双手合于身前未曾安眠。
而柳樱因为睡惯西苑里的软床,一时不太习惯竹床,翻身时发出嘎吱声响,不想却看见神情凝重的美人姐姐,眼露不解细声唤:“姐姐,怎么还不睡?”
岑栖闻声,偏头看向少女应:“我在想事情,所以睡不着。”
今日三皇女的话语,究竟是她个人的想法,还是圣上的心思?
若是女帝主动许意,那岑栖的将计就计,尚且还算勉强稳住局势。
可如果是三皇女私自请命,那她会不会背着女帝另有动作?
如今王公贵族和皇女亲王都在山岭围猎,恐怕未到最后,谁都不知自己究竟是猎物还是猎手。
“姐姐不闭眼哪能睡的着啊?”柳樱探手遮住美人姐姐眼眸说道。
眼前陷入昏暗,岑栖探手轻拉住少女的手,无奈应:“别闹,我在想正事。”
柳樱见此,更是好奇询问:“莫非今天三皇女跟姐姐说了什么坏事吗?”
自己跟十二皇女离开营帐,只有三皇女跟美人姐姐待在一块。
岑栖目光看向少女,警惕的应:“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猜的啊,三皇女这几年并不怎么常找姐姐叙旧,而且感觉三皇女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柳樱说的已经算委婉。
相比柔弱善良的十二皇女,她的三皇女看起来相当的精明算计。
因为听十二皇女提及,才知五皇女和七皇女一直因为敬佩而跟随三皇女。
今日亲眼见到七皇女,柳樱才知何等傲慢自负,想让这么一个皇女愿意做低,三皇女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岑栖意外少女的评价应声:“你似乎不太喜欢三皇女。”
“谁让三皇女对十二皇女一直不冷不热,明明知道十二皇女一个人要照顾婧妃,还要管理淑德宫和兼顾学业,她却宁愿拉拢关照其它皇女,都不肯花时间多陪陪十二皇女。”
“原来你是因十二皇女才打抱不平,我还以为你是小脑袋开窍,突然会洞察人心呢。”
柳樱见美人姐姐有心思打趣自己,稍稍安心,关切询问:“姐姐,究竟是不是三皇女找麻烦啊?”
平日里美人姐姐很少会这么瞻前顾后担忧不安,今天真是很奇怪。
“三皇女没有你想的这么笨,我只是经手一些棘手朝务而已。”岑栖迎上少女眉眼里的担忧,抬手轻捏住她脸颊软肉,转移话题,“我看你最近食量大增,脸蛋比过去还要圆润,莫非又胖了?”
“绝对没有,肯定是姐姐总捏我的脸才会变圆!”柳樱探手果断捂住自己的脸,很是坚定否认。
岑栖淡笑不语的收回手,淡然出声:“夜深了,睡吧。”
“哦,好。”柳樱困顿的应声。
不多时,营帐内恢复安静,岑栖亦明白不管如何忧虑,这场围猎已经开始,现下已经没有回旋余地。
还不如早些做好应对之策,否则真要让少女同一道殉葬,岑栖其实亦有些不舍。
毕竟养了好几年,就算是猫儿狗儿也会有几分情分。
岑栖心思纷杂时,耳旁忽地传来哼唧声响,明眸轻转,落向少女恬静睡容,暗想大抵这算是她最乖巧安分的时候了。
虽说岑栖不理解少女先前的荒唐反问,但是自己总归是不能留她独自受难。
明月轻移,光亮变化,灰蒙早间,云雾未消。
女帝营帐内森严肃静,三皇女奉上岑栖的奏折出声:“圣上,这是栖亲王的请愿。”
“胡闹,这等危险之事,栖亲王又是瘫痪之人,你怎能不劝?”女帝翻看奏折,眉眼轻转的看向三皇女,心间暗自意外,面上大怒姿态。
三皇女跪拜应声:“圣上息怒,栖亲王决意如此,而且臣安排详细护卫措施,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语落,营帐内稍稍落得安静,女帝见三皇女明显已经筹谋多时,沉声道:“围猎的王公贵族众多,必须要布局谨慎,才能不惹人疑虑。”
“圣上放心,臣绝对让她们百口莫辩!”
“好,你尽力去安排,另外让京都尉霍冀入帐听令。”
三皇女应声:“遵令!”
从营帐出来时,天色尚且灰蒙,三皇女看着霍冀进入营帐,心间有些多疑。
此次围猎的巡卫,主要是御和殿宫卫以及京都卫,其次是从兵营调集的骑兵和步兵。
为保密,假意营造谋反刺杀女帝的人马是由三皇女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