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死去的白月光(162)
而上辈子的沈聿卿也尽职做好兄长该做的事情,衣食住行,从未亏待过他。
他和他之间一直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不越雷池半步。
而在这种情况下,沈聿卿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护着他后半生周全的?
苏恕想不明白,他也不敢自作多情地乱想别的。
视线里走动的人影逐渐变得模糊,搭在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苏恕慢慢伏了下去,把脸埋胳膊肘。
他想沈聿卿是世上最会藏礼物的人,连收礼物的人都不知道礼物的存在。
车里的冷气开着,吹在裸.露的后脖子上,直到侧兜传来备用机轻微的震动感,苏恕才从低迷的情绪抽离。
是沈聿卿打过来的。
让他去成笙的病房顺道取个东西。
苏恕有点纳闷,却没多问,只回了个“嗯”字,正好掩饰住嗓音的沙哑。
下午的病房失去了凌晨时极致的安静,走廊外偶尔响起护士和医生的脚步声。苏恕在病房枕头下找到手表,转头又往隔壁的病房走。
咚咚咚几下敲门声过后,门被人从里打开。
可是开门的人却不是成笙,而是聂慎延。
聂慎延的打扮很考究,除去褶皱的袖口带着点暧昧的气息,其他地方都挑不出刺儿来。他出现在这里不像是来看望病人的,更像是来参加什么重要宴会。
他看了苏恕一眼,眼里有意外有探究,唯独没有陌生。
很明显,聂慎延是记得苏恕。
而苏恕也在聂慎延靠近的一瞬间往旁边让了一步,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这毫不客气地躲闪让聂慎延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青年。
就在这时,成笙客气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
“沈总要的东西在这。”
这一句话顷刻间打破了两人古怪的互相针对。
聂慎延往外走了两步,头也没回地冷声道:“成笙,送我一下。”
成笙应了一声,让苏恕在病房里等他。
病房床头的柜子摆着果篮和鲜花,杯子旁还有个削了一半皮的苹果,苹果的果肉还没变暗沉,应该是刚削完不久的。
苏恕拖了张椅子坐到边上,想得却是聂慎言来这里的目的,刚才和聂慎延擦身而过时,他闻到聂慎延身上很淡的一股酒味。
他正低头想着,手机突然亮了一下。苏恕不留心地扫了眼一连串的数字组成的号码,没当回事儿。
成笙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他眼睛充血的情况没有好转,脸色却比出去时白了一个度,像是被冷风激着了。
苏恕问他用不用喊医生?
成笙摇了摇头说不用。
然后,成笙把一个相机交给了他。
苏恕定定地看了相机一会,才动作僵硬地接过来,“这里面是什么?”
他不懂沈聿卿为什么让他去成笙这里取相机,里面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自己看,沈聿卿让我给你的。”
成笙坐回床边,把没削完的苹果又拿回手里,弧形的刀刃顺着果皮的交界处,压着果肉把剩下的半个苹果削皮。
苏恕看着苹果皮一圈一圈掉进垃圾桶,成笙的烧伤在左肩上,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手抖,由此可见他拿刀的手比一般人稳。
也对,成笙他割自己也挺稳的。
成笙削了苹果没吃,扯了张纸巾垫在苹果下面扔回柜子上,看起来没有吃它的意思。
他擦了下手,突然开口问:“说起来也奇怪,你和江肃对我的态度不一样,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不该是‘同仇敌忾’吗?”
苏恕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听到他的话连头都没抬,“什么态度?”
“他天天巴不得我去死。”成笙调整了舒服的姿势靠着,然后闭着眼说,“你对我……没什么态度。”
成笙所言非虚,他和苏恕也算是见了好几次面了。单凭苏恕和沈聿卿的关系,他和江以轩的事苏恕不可能不知道。
任谁看来他在江以轩去世不久成为聂慎延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狼心狗肺。
可偏偏苏恕不一样,看向他的眼神坦然得不像话。
成笙对此感觉很奇怪。
一个相机和盒子里两张存储卡,苏恕把成笙递给他的东西翻了一通,才回答成笙的问题。
“我不了解你,拿什么评判你是好人或者坏人?道听途说不一样是真的,我不能从别人的印象中对一个我不了解的人打上标签。”
说完,他又补充道,“当然,如果江肃厌恶你,我也不会和你有多少联系,毕竟要向着谁我还是能分清的。”
这一番话让成笙一愣,随后笑了下,评价道:“有立场还有原则。”
苏恕没回应他的话,他觉得自己算不上多有原则和立场的人,毕竟在岑识的事情上他做得不好。
两人都不算能说会道的人,苏恕取完相机就离开了。
而成笙坐在空荡荡的病房里,给沈聿卿发了一条信息。
【相机给苏恕了,明年帮我一个忙,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这一切是苏恕不知道,他在车里翻出相机里的视频,按着时间顺序打开第一个。
出现的是一个抖动的画面,画面里是黄灿灿的油菜花地,而从拍摄角度来看,拿相机的人很有可能坐在副驾。
紧接着,画面挪到一个人的脸上,由近到远,一张和江以砚五官有着三四分相似的男人出现了在镜头里。
苏恕感觉这个人可能是江以轩。
只是,沈聿卿要这个相机有什么用?
他带着好奇心地看了几分钟,判断出这个视频类似于旅行的记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