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死去的白月光(185)
暑假期间他的作息乱套了,临开学的几周沈聿卿天天巴不得把他拎着眼皮子底下看着,一日三餐按时按点地看着他吃饭,像夜宵这种会给胃带来负担的习惯也被沈聿卿明令禁止了。
所以他有点不敢相信沈聿卿真会允许他乱吃。
不太明朗的灯光暴露了苏恕的忐忑不安,沈聿卿摸了摸他热乎乎的脸,上面还带着没干的水痕,“今晚例外。”
苏恕的心情被沈聿卿牵扯着,他扯过枕头垫在胸口,慢慢地趴在床上,胳膊肘也压在平整干净的床单。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沈聿卿换了新床单。
“石榴吧。”
下巴贴着枕面,苏恕提出要求时还不忘去看沈聿卿的薄唇,似乎很害怕沈聿卿问他拍照的事情。
注意到苏恕双腿艰难的爬.上.床,沈聿卿正要起身的动作停住了,转头抚摸着苏恕的侧腰。
苏恕被摸得一抖,即便胯骨还有淡淡红痕,也不妨碍拧着腰去看沈聿卿的脸,可真当视线和沈聿卿相撞时,他又不自在地回避,“又不给吃了?”
沈聿卿不敢用劲儿,很轻地摸了一会,“疼吗?”
“不疼。”
这声苏恕说得斩钉截铁,他从沈聿卿淡然的眼睛里挖出隐晦的心疼,这点发现让苏恕平静下来,语气变得轻快了很多。
他抱着枕头抱怨道:“刚才跑得太快,撞门框上了。”
所以上.床才会瘸着腿。
沈聿卿没空嘲笑他,看了眼苏恕的腿,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还能跑得快是我的错。”
“什么叫你的错?”
苏恕绷紧的神经跟不上沈聿卿的思路,直到眼睁睁看着沈聿卿下楼拿石榴,他才琢磨过来。
苏恕:“……”
可他说的是实话,除了第一次遭了点罪,之后就没怎么疼过。
沈聿卿是个温和且心细的人,既不会把他弄受伤,也不会让他觉得扫兴,每次都刚好到临界的边缘,不会把他搞得太狼狈。
也正因为这么多次体验总结,苏恕莫名有种自己很抗.艹的自豪感。
奈何这股自豪感来得快,溜得也快,在沈聿卿拿着石榴和碗回来的短短几分钟内消失得干干净净。
石榴这种水果好吃不好剥,苏恕抱着多逃避一会的心态在心里打草稿,可他没想到沈聿卿回来得这么快,
苏恕支起一条腿坐在床上,看着沈聿卿坐在床头那边,把切了几刀的石榴剥开,红宝石般的石榴粒一颗一颗地掉在碗里。
一开始他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后来不知不觉地用胳膊环住沈聿卿的腰。
两人刚经历完一场肌肤之亲的性.爱,彼此的气息都沾染在对方的皮肤上,苏恕一阵安心一阵惶恐,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其实是不对的,明明是任沈聿卿宰割。
苏恕一颗心纠结成了团,连沈聿卿喂给他石榴都没发现。
沈聿卿动了动手指,碰了下他的脸,替苏恕抚平了内心的烦躁,“我不问你,一会儿你听我说就行,你可以不回答。”
苏恕眨了眨眼,倔犟的眼神里像盈满水光,可他不脆弱也不需要别人同情,他接过来沈聿卿递过来的碗,里面是剥好的。
“好。”说话间咬破齿间的石榴粒,口腔里的甜味让他心头一松。
沈聿卿低着头,继续剥着剩下半个石榴。
苏恕抬头看了他几眼,用勺子在碗里拨来拨去。
“有些话早晚都该敞开了说。”沈聿卿挑走碗里石榴皮,“之前我总怕管得太多,你嫌烦。但前几年我真的放不下心。”
苏恕不自觉地握住勺子,心里却否认沈聿卿的想法,他从来没有嫌弃沈聿卿烦。
没成年的那几年,他和沈聿卿的矛盾在于不同的观念,也是他单方面较劲儿和叛逆的结果。
他不断地试探沈聿卿的底线和雷区,试图在他们不太亲近的关系里找出沈聿卿已经厌烦他的证据。
这样他就能理所应当地不再爱沈聿卿,然后远离沈聿卿的生活。
“初三那年你用一板砖把隔壁班的男同学打骨裂了。”沈聿卿微顿,侧头时看到苏恕略微茫然的神情,“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当年做的事情影响到了你。”
“不是。”
苏恕没有片刻迟疑,他对那个男生的记忆少到可怜,唯一记得就是他们两人发生过的争执,以及他是梁霄的朋友。
那个人好像姓孙。
第一次打架是在学校的厕所,梁霄他们只会欺负人,是那个姓孙的男生提议要用手机留下照片,这样以后方便威胁他。
对于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要么是要强迫他上课去学校的小卖店跑腿,要么是让他替写作业。
可苏恕自己不乐意干,也不想被人扒掉上衣,泼一身水再拍照片。
苏恕当时就趁乱随手抓了摇摇欲坠的门把手。围着他的人多,苏恕就紧盯着一个人,用铁制门把手凹陷的一侧划伤了姓孙那个人的脸。
被豁开的伤口蜿蜒的滴着血,在场的其他人看傻了,胆小的人忙着去办公室找老师。
后来苏恕才知道那位孙同学是英语老师亲戚家孩子,因为划伤了脸,他家里人找上学校非要个说法。
那会儿苏恕还没遇见沈聿卿,来学校的人是苏闳刚。
看见人家孩子脸上血糊糊一片,苏闳刚二话没说,当场给了苏恕一巴掌。
苏恕那年才十多岁,成年男人的一巴掌就把唇侧刮出血了。他被打了也没哭,只是红着眼睛带着不甘瞪着苏闳刚。
第二次打架是苏恕初三那年,他和沈聿卿快住三年了。因为快中考了,沈聿卿看他看得很严,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苏恕压根碰不到姓孙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