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死去的白月光(41)
那现在病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苏恕并不清楚,可从他姑这表情来看,结果显然不乐观。
吃过午饭,苏恕坐在院子里摇椅上躺着,他看到林宣拎着书包要离开:“上次和你去酒吧喝酒的是什么人?”
林宣脚步一停,惊讶地转过身,他没想到苏恕会问他这个事儿。
他这个表弟平日说话不多,不怎么乐意搭理他,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苏恕这副样子。
可今儿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苏恕怎么管起他的闲事儿了?
林宣狐疑地抬头望天,莫名其妙地看向苏恕,才说道:“几个关系比较的朋友,你要是想认识我下次带你去。”
苏恕观察着他的表情,林宣虽然做事不带脑子,但也不会无缘无故诓他,说带他去就一定会带他。
“有话你就说啊?别这么看我。”林宣被自家表弟的眼神瞅得浑身不舒服,可要又想到那天下午苏恕送他回宿舍,“我喝多的那天,谢了啊,要是我妈知道,她肯定说我。”
一时间,苏恕也拿不准是不是那几个人带坏林宣的,只能挪开目光:“没事儿,我怕你被人卖了,还替卖你的人数钱。”
林宣原地呸呸呸三下,嘚瑟道:“你哥我这脑子怎么可能被人骗?”说完,他点点自己胸口,十分自信,“我心里有数呢!”
苏恕扯了下嘴角,对林宣的豪言壮语持怀疑态度。
心里有数?屁的数!他难得地想爆粗口。
林宣那个破脑子喂猪,猪都得嫌笨下不了口。
客厅内,窗台的月季花兀自生长着,干枯的叶子成了花枝生长的肥料。
苏芬挪动着花盆的朝向,让它晒到更多阳光。苏恕走到客厅时,就看见他姑盯着月季发呆。
察觉到脚步声,苏芬回过神儿,对苏恕说:“年纪小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该出去玩就出去,别老闷在家里。”
苏恕不知道听没听见,磨磨蹭蹭地走到窗边,客厅的采光并不好,斜射过来的阳光只能照在窗台上一小片区域,对于月季这种喜阳的植物,这点阳光弥足珍贵。
一旁的苏芬看苏恕没挪地儿,也没再劝。
这孩子和林宣不一样,性子没那么跳。
他上学的时候,苏芬还担心他被人欺负,苏恕小时候身上总带着伤,也不知道是不是总和别人打架。
只不过,自打苏恕到沈聿卿那儿,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他脸色总是臭臭的,但好歹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也让苏芬松了口气。
可是,她也只敢松这么一会儿。
在苏芬看来,沈聿卿和苏恕非亲非故的,因为周昭的一句话就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实属不易了。
等沈聿卿成家了以后,苏恕再去叨扰人家,可就是罪过了。
她这边胡乱想着,低头一看,嘀咕着:“哎呀,这点光说没就没。”
不大的客厅内,苏芬来来回回找有阳光的地方,这个房子买得时候就便宜,除了位置原因,还有就是采光不好。一天里,只有中午太阳才能照进来一阵。
苏恕听着他姑小声念叨着,实在憋不住话了,直接问:“体检结果真的没问题吗?”
刚才还步伐生风的背影忽地僵住了,苏芬没回头:“没问题,我能有啥大毛病?你别瞎想,我这不好……”
“姑,我也能收到报告单的。”
苏恕眼皮不眨地说了个谎,医生当然不会把体检报告给他。
苏芬倒是没质疑他的话,慢慢地坐到了沙发上。
月季花被摆在茶几上,细心照料的花苞不知何时生了虫,露出一小片黑点。
瞧着发黑的花苞碍眼,苏恕拿着剪刀手快地剪了下去,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枝。
“唉!也不一定,医生说的要再进一步检查,才知道是好是坏,你先别和小宣说。”苏芬不太懂医生说得几期几期,说得也很笼统。
她此时还抱着一半的乐观,苏恕却知道进一步检查的结果不容乐观,但这次提前了两年,应该比前世好一些。
剩下的话,他没多问,因为苏恕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前世,苏芬是在他大三的时候查出子宫内膜癌的。她一开始没告诉他,也没告诉亲儿子林宣。
要不是他意外在医院撞见,苏恕都不一定知道。
性别差异带来的不同,总是让人难以言齿,他姑不好明说,苏恕也不例外。
要是别的病,他还能和他姑多说两句,可女性方面的病,他懂得不多,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医院活检的结果最晚七天出。
出结果的前一天,苏恕刚下课,裤兜里的手机振得他大腿根发麻。
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时,他蓦地愣了神,眼看要过去一分钟了,才接了电话。
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像是在他心上划来划去,酥酥麻麻的。
苏恕紧张地攥紧手机,自从那天在糖水铺子的“胡作非为”后,沈聿卿就忙得不可开交,两人也没机会见面。
今天这通电话打得很突然,他不知道沈聿卿找他干什么。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没他那么多顾虑,言简意赅道:“没事的话,晚上回家吃饭。”
得了,晚饭有着落了,苏恕边走边想。
落日西沉,繁星零丁地挂在漆黑的半空。
苏恕赶在七点前,按开了冷冰冰的电子锁,一开门,没看见人,只隐隐闻到一股浓汤的醇香。
他站在玄关忘了换鞋,客厅只有落地灯是笼着一圈光晕。
落地窗外稀碎的月色洒了一地板,像是覆着层薄纱,松松软软的,让周身感官变得不真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