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娘娘顺风顺水(108)
说完他不免庆幸没让二弟一家跟过来,否则陛下的奖赏还得分他们一半。
在他看来,刘方禾在前线作战,陛下此刻唤他上前,只有大捷这一个理由。
“朕记得……刘青鹭是孙吾齐的副将吧?”
刘方栋顿时笑不出来,额头汗流如雨:“陛下!吴……叛贼逢承善曾是尹朝将帅,家父、家父是因为才能出色才被选擢,非有异心啊!”
“非有异心……?”徐舒微笑着重复了他最后一句话,面色陡然一变:“陈照月。”
“是。”
陈照月从席上站起,往刘方栋直直走去。
刘方栋被人揪着领子拎了起来,下一刻陈照月的拳头便打断了他的鼻梁,鼻血飞射,溅在席上引起一阵惊呼。
刘方栋好歹是武将,又是个男人,立马反应过来要还手。可陈照月又岂是寻常人,屈膝猛顶他喉骨,硬生生把人顶的干呕不止,只有挨打的份。
满朝文武都目睹了这场武力凌辱。
“陈——”
年轻气盛的青年当即就要站起来,被邻桌的上峰拉住了。
“没看见御史台的大人们都不敢说话吗?”上峰冲他使劲摇头,生怕这只牛犊子倔起来拉不住。
青年往上看去,六部、御史台、翰林院……在场官员几百人,竟都只是默默看着,没一个人出去阻止。
刘方栋的牙齿被打出来,弹射到右相桌上,他皱起眉头,屈指弹开。
谁都看得出来,陈照月为什么不停手。
徐舒端着酒杯,慢吞吞地喝了口酒。
他不吭声,陈照月便一直没停,刘方栋最初还有力气反抗,后来只能瘫在地上喘死气了。
“留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舒终于开了口。
“是,陛下。”
有眼色的内侍端上条湿帕子,她拿起来擦血,随后立侍一旁。
徐舒微笑着看着场内交头接耳的众人,冷凉的声音响彻荣华殿:“前线急报,驻西侯刘方禾反叛,证据确凿,罪无可恕!”
什么!
席下顿时就炸了,众人七嘴八舌的交谈着,对这个消息感到无比震惊。
“陛下!”与刘方禾交好的御史大夫鲁摧站出来:“驻西侯乃我朝三品大将,享尽圣宠,又负皇恩执掌西境军政大权,怎么会毫无征兆的反叛!”
徐舒:“鲁卿是什么意思?”
鲁摧掷地有声:“微臣想说,驻西侯就算有反叛之心,也不该是现在。急报短小,有差错也不一定……”
“微臣敢以性命担保。”接收到徐舒视线的雷占平跨步跪下:“若有差错,雷占平听候处置。”
鲁摧对这位陛下近臣早有耳闻,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了交锋。他质问道:“上禀消息的是下面的人,雷大人话说太满了吧。”
雷占平看了他一眼:“鲁御史也不是驻西侯,又凭什么认为他不会反叛呢?”
“自然是于理不合!”鲁摧振振有词:“刘方禾被陛下委以大权,正是风头,实在没有道理。”
雷占平微微勾唇:“可事实如此,鲁御史这般言辞凿凿,是信他而非陛下?难不成你与驻西侯的同僚之情,更甚与陛下的君臣之情么?”
“你——”
雷占平看着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的鲁摧,露出一个‘承让了’的笑。
“陛下!”
下席走出一个身影,跪在了殿中,正是方才仗义执言的青年。
“陛下,事出突然,头尾难理,此消息是吴地奸计也未可知啊!”
赵西亭低声问:“他就是尚君宜的儿子?”
翟山意点头:“叫尚勤鸣,也是我同您提过的,计划中的一环。”
赵西亭便不再多言。
尚勤鸣抬头道:“假以有十分之一的可能,吴地忌惮驻西侯,特意想出此毒计陷害,此时定罪岂不是逼的他只剩反叛一条路?”
徐舒静静地听着,反倒是坐在一旁的右相尚君宜先坐不住了。
“闭嘴!朝堂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侍御史能置喙的?还不赶紧退下!”
尚君宜那点做爹的威风在尚勤鸣这里早就没用,他依旧执着地跪着,仰望王座上的徐舒。
“陛下,若驻西侯真的反叛,晚几天再下旨捉拿和今夜又有什么分别,可若是奸计,事关的便是西境全局!”
要是能捂住他的嘴,尚君宜早就亲自上手了。
徐舒微微一笑,方才的戾气消散了不少。
“按你的说法,该如何呢?”
尚勤鸣见有戏,忙道:“只求陛下等上几日,说不定有转机。”
徐舒道:“好,便依你。”
尚勤鸣大喜:“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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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止盈沉浸在忐忑中,没有及时察觉人影渐渐稀疏,越发偏僻。
宫女将她领到一间厢房中,屋内只点了两根蜡烛,飘着轻烟,有个人坐在榻上,手边的茶没有热气,显然已经坐了很久了。
“应——”
宣止盈转头便要离开,宫女先一步将门关上了。
退路已断,她保持着西直门初见时的谨慎,做出一副胆怯样:“我哥哥还在等我。”
“是吗?”
宣止盈不知他是不是发现了自己身份,贴着门,连话也不敢多说。
应常怀道:“只要翟小姐陪我坐会儿,子时一过我即刻放人。”
宣止盈眸色变深,明日是小寒,应常怀非要在今夜看住她……
不过她的确不想参宴,温思眠今日定要与翟山意会面,事以密成,自己尚未被归为他们阵营,不知会如何处置她。
三月内,她如水中浮萍,陷在姚京的漩涡中,生死多次由他人定夺,这般身不由己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