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娘娘顺风顺水(17)
宣止盈脸红了,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宣襄也记起这一段,笑道:“木姜将她带回去时训了两句,她不服气全怪王孙身上,当着吴王面说他胆小,把木姜吓得不行。”
年纪大了就爱回忆往事,要是再给他们两聊下去,宣止盈那点糗事都要被拉出来。
她赶紧开口:“和爷爷,我其实来找您有事要说。”
宣止盈身兼祭司之职,既要谈事,那必然不会是小事。
宣和往宣襄看了一眼,笑意淡了点,知趣道:“那我去看看阿漓,她晕车晕的厉害,不知道醒了没。”
说罢款款起身,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最后一丝烛光被封住逃离之路,宣襄的脸彻底冷下来。
宣群蹲在院子里等着送宣止盈,见是她出来,好奇地凑上去:“阿娘,你们在里面谈了什么?”
宣襄皱眉:“你不回房在这儿干什么?”
宣群摸了摸柱子上垂下来的红绸,用下巴点点屋子:“本来要去清算小五他们养的毒虫,水平达到标准的带回村子参加考核,这不是祭司大人来了么?”
他将‘祭司大人’四个字咬的极重,听着就充满戏谑,没有半分敬意。
因着古茶树算宣止盈娘家,大总管特意派人在此间也挂了红绸。在浅浅月辉下,那红绸束作的红花,宛如昙花般静静开放。
他这一摸,竟让宣襄火气上来了。
“老盯着她干什么?昔年她跟你一样孤身一人,转眼间就找了夫郎,你呢?都要二十五了,眼高于顶,一个姑娘都没找——”
宣群不耐烦道:“我不是在研习蛊术吗?”
“你还有脸提蛊术?”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宣襄积攒多日的怒火瞬间上来。
“你都二十五了,才会炼蛊,连解蛊都不会,不留心在毒虫上,还在这里蹲她,跟她说两句话就能会蛊术吗?”
宣群气恼道:“世上有几个宣止盈?我虽比不上她,但也是村子年轻一代的翘楚,就算是比阿娘年轻时,我也不算差!”
比她不算差?
宣襄大笑,压着声音恨恨道:“可以,她老子娘压你老子娘一辈子,你也被她压一辈子吧!”
她一挥袖子,气愤地走了。
另一边,宣止盈坐在宣和下手,将宣襄喝过的茶盏放远,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宣和见她这般,叹气道:“她如今掌管长老司,何必刻意为敌。”
宣止盈心思灵敏,若不是故意,不会特意区别称呼他们。
宣止盈收回手,在袖子上擦了擦,像是在擦什么脏东西:“和爷爷,她害过我。”
她是在提醒宣和,若不是为了村子,她早就将这件事揭发出来,不会到今日都陪她演戏。
志忍私,然后能公。
若祭司和长老司大长老相斗,不管谁赢,输掉的都是村子。
宣和默然,良久才问:“你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宣止盈往他那边看过去,言辞恳切:“我知道杀阿娘的细作是谁了。”
宣和苍老的身躯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宣止盈眼眶慢慢红了,强忍泪意,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杀阿娘的细作是谁了。”
宣和苍老的脸庞留下两行热泪,喃喃道:“是……杀了阿姜的……”
他哽咽不停,一句话足足分了三段。
“就是他!”
宣止盈扑通一声跪下来,哭得泣不成声:“和爷爷,我要去尹朝替阿娘报仇,求您成全我!”
第 9 章
“你这是干什么!”
宣和去扶她,但她就是不肯起,一定要他先答应。但宣止盈想不到地是,他一脸为难地坐回去,几番欲言又止,良久才下定决心:“木姜被人杀害后,我们一直在找凶手,你回来存之前,尹朝来过人,他自称姓挚,献给了我们一份详细的作战图,具体内容涉及如何祛除毒瘴、养训虫蛊、解除活蛊。看完后我很清楚只要尹朝想,古茶村可有可无。”
“被人扼住咽喉的滋味不好受啊。”宣和沉痛地闭上眼睛:“长老司和我商量了五天,提出各种方案,甚至想过要不要带领组人迁居到其他地方。毕竟若是处理不当,翟家就是前车之鉴。”
翟家……
听到熟悉的姓氏,宣止盈眼睫颤了颤。
“我想过杀了他。”杀意从这个慈祥的老人眼中一闪而过:“但我发现他不会蛊文,那这张全用蛊文写的作战图定然出自他人之手,而背后之人很有可能姓宣。”
有人不想她查下去。
宣止盈立刻反应过来:“会是宣襄吗?”
“不,她只是蛊字二阶不会解蛊,而且里面提及不少解蛊的心得,必然是真正会的人才知道。”
宣止盈的唇微颤,眸中的逐渐崩塌的信任:“你之前同我说,不知道凶手是谁,所以没办法替阿娘报仇。”
在大牢受刑的那段时间,她不断地想如果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会早点通过解蛊考核?吴地对上尹朝的胜算是不是就能大一点点?这样她有生之年就能看见尹朝战败投降,将那位九五至尊从龙椅上拖下来,拷问他那人的名字。
所以她到死了都在怪自己……
宣和急急开口:“这当然是一个原因。你身上带着蛊王,留在王城已经是我力排众议破例的结果,若是想离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蛊王?”
宣止盈的手指扫过心口,罗衫经纬细而密,滑如流水。
“它不仅是古茶村祭司的代表,拥有蛊王的人,用起蛊虫来更加得心应手,这便是君与臣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