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有些无语凝噎。

而程缨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只见她捂住脸，瘫坐在椅子上，默默嘟囔着：

“完了掉马了掉马了掉马了……”

“这不是很好吗？”谭诺收起了手机，“很有热度啊。”

方黎现在脸上就是那个捂脸笑的表情：“确实蛮好。”

“哪里好啊！？”程缨看起来快要崩溃了，几近咆哮地说。

“真的。”方黎很想笑，但又觉得不厚道，只好强迫自己掐大腿忍住。

他与谭诺对视一眼，然后坐到程缨身边：“我觉得这样运营乐团很有意思，既能宣传又无伤大雅。之前谭团长就打算弄个靠谱又懂得流行趋势的宣传团队，你……要不要跟运营的同事们交流一下经验？不愿意也没事。”

只见程缨猛的抬起头，瞪大双眼，满目震惊地注视着自己，方黎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你……开玩笑的吧？”程缨迟疑地说。

“没有，我认真的。”方黎收起笑容，严肃地说。

卖关子的谭诺事后还是把实情告诉了他，他看了程缨的账号，还偷偷关注了她，几十万关注，蛮多的，流量看起来很不错。

而且程缨很会起标题，也就是所谓的“网感很好”，只拉琴的确屈才了。

“我当然愿意了！”程缨兴奋地说，“我早就想吐槽咱团的运营了，这都什么时代了，只发发公众号怎么够？？简直就是摆烂！”

“那要怎么办呢？”方黎用请教的语气询问。

他这个人，虽说年龄跟老字不挨边，但是他由于受过去记忆的影响，从小做事就很老派，包括现在，也不太懂潮流，连导师都嘲笑过他老古董。

程缨手舞足蹈地回答：“赶紧直播搞起来啊！各个社交App都要有账号，宣传起来！就像爱丽丝那样，但是咱们走高端一些的，不要那么病毒式营销。”

“直播？”萧影笑着瞄了一眼谭诺，“带货吗？”

方黎瞬间笑喷。

谭诺虽然笑眯眯的，但他还是看到对方额头爆起的青筋。

“正经一些，”方黎忍笑说，“谭总之前已经和运营聊过了，你跟那边沟通看看，有什么障碍随时找我。”

“之前已经聊过？”程缨喃喃自语地说，“啊，原来你们早就发现我掉马啦！真是的……”

方黎见状安慰说：“我们只是担心影响你。”

“怎么会呢？团里的事就是我的事，”程缨认真地说，“放心吧！不过到时候我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得配合哟。”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方黎微笑着说。

事实证明程缨很是给力，有她助力，运营越来越好，乐团的知名度稳步上升。

方黎在马路上走，甚至被人认出来，要跟他合影。

而同时，方黎收到一个信息，爱丽丝乐团的团长韩煦里被开、由音乐总监暂任代理团长的消息。

这对于勤勤恳恳拉琴工方黎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之前他们如火如荼的时候，对他而言也只是羡慕对方的成绩，现在他该有的都有了，更不会怎么样了。

不过现在到这样的地步，还是让他很是唏嘘。

只是这人明显是被利用了，他实在同情不起来。

但是不得不承认，或许是韩煦里走后青黄不接，爱丽丝乐团竟沉寂了一些，与此相对的，是浦江爱乐的忙碌。

夏季古典音乐节开启，一系列与音乐相关的演出安排得满满当当，谭诺分身乏术。

而且马上就要开始黄观言导演新电影的配乐工作，方黎很担心，这人早晚有一天会过劳死。

而且确实需要聘请一位可靠的音乐总监，负责乐团的相关工作了。

之前其实已经有了人选，只不过以方黎对那人的了解，是很难同意的。

所以他打算先试探一下，万一人家强烈反对，他也好跟谭诺交个底。

很巧的是，他正准备和导师李众云联系，那人就打来电话，表示就在附近的咖啡馆，想见他一面。

方黎很开心，这简直是和导师心有灵犀嘛！

排练结束后，他随便跟谭诺扯了个“同学聚会”的理由，就直奔目的地。

此刻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他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让导师等了自己那么久。

然而等他到了咖啡厅，才发现不止李众云一个人，还有黄观言导演。

李众云面前是咖啡，黄观言则是酒，中间放着一碟子柿种还有烤好的法棍，搭配奶酪，看起来格外混搭。

“李老师，黄导。”方黎一一颔首示意。

谁知李众云没有回应，而是朝侍者打了个响指，然后说：“上菜吧。”

方黎顿时了然：“老师您已经替我点好了？”

“是啊，这里的简餐蛮好，你最近很忙，恐怕不能好好吃饭，坐下来先填饱肚子再谈其他。”李众云微笑着说。

方黎很是感慨，他的这位老师就是这样，很替人着想，而且还有一点点霸道。

他感激一笑：“谢谢老师。”

很快，一道卖相很不错的奶油蘑菇意面端上了桌，还搭配蔬菜汤，让人食指大动。

他本来就饿了，马上提起叉子勺子吃了起来。

“哎，你对你这学生真好，我都羡慕了。”黄观言突然感慨道。

“呵呵，”李众云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想吃我也给你点。”

“不用了，我不吃这玩意儿。我当年选择回国发展，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吃不惯这西餐。”黄观言说。

李众云白了他一眼：“那酒你也别喝了。”

“那不行，酒，还是要喝的。”黄观言说完，故意气人一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又喊来侍者点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