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与黎明的协奏(147)
“装睡吗你?!”他怒气中烧,恨不得今晚就别睡了,必须论出个长短才行。
“快睡吧……”
方黎瞬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谭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借着路灯的光,他发现对方的脸色发白,看起来似乎很难过。
“犯胃病了?”他小心地问。
对方不置可否。
果然。
方黎深深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盒,下床斟了杯水,把人强行薅起来。
“吃药!”他没好气地说。
谭诺迷茫地眨眨眼:“这是……”
“我说毒药,你吃吗?”
谁知这人竟被他逗笑了,很不严肃地回答:“吃。”
说完,谭诺拿起药和水,乖巧听话地仰头吞了下去。
方黎放下心了。
旋即,他也感觉到一阵疲惫,天旋地转的困意把他拉回床上,半梦不醒中,他被人小心的搂在怀里,这份熟悉的温暖,让他忍不住的依恋。
*
这一觉睡到了早晨。
方黎被那可恶的生物钟唤醒,起身时,很少见的,谭诺竟然没醒,就这么安稳地睡着,清晨的光就这么肆意洒在脸颊上,美得好像一幅油画。
他不觉看呆了。
小心地伸出手,指尖轻抚对方的脸颊,那柔软的凉意让人很舒服。
阳光与虫鸣,空调的冷气隔绝了夏日炎炎,舒适得让他希望这一刻能走得慢一些。
他很感慨,谭诺大概真的累了,才会睡得这么安稳,而且他发现现在时间尚早,不如躺回去继续睡。
可正当他准备躺下的时候,“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沉睡的那人竟忽然挣开了双眼。
方黎陡然一惊,甚至忘记做出反应,等脑子转过弯来时,已经被人压在了床上。
什么鬼???
什么情况???
他满头雾水中,还没来得及开口,唇就被人堵上了。
大清早的被吻得七荤八素,毫无反抗能力不说,还因为反应太僵硬,腰还被对方狠狠捏了一把,疼得他眼泪狂飙。
真是很想咬人,又担心再被这家伙叫什么“乖狗狗”。
等被人放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迷离了,视线恍惚,眼前之人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
“你又在装睡……”他愤而推搡起对方,“你不是不碰我吗?”
谁知那人竟捉住他的手,又轻吻着他的指尖,说:“是昨天不碰。”
不要脸啊不要脸。
方黎对这家伙的理直气壮感到格外震惊。
“月白先生,你就反省了7个小时。”
故意称呼过去的字,是想提醒他冷静。
谭诺果然一怔,这是一个机会,方黎立刻抓住准备逃跑,然而对方却预判了他的动作,他被人眼疾手快地摁住肩膀,彻底箍在了床上。
“再喊一次。”谭诺说。
方黎装傻充愣:“……喊什么?……啊!”
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疼得飙泪,愤恨地瞪大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跟丫拼了!
可他还累来得及抵抗,忽然,那人倾身倒在了他的身上。
谭诺的呼吸就在他的耳畔,平稳、有力。
不知为何,他狂躁的心竟平稳下来。
“我爱你。”
低沉的声音震动着他的骨膜,令他浑身颤栗,任是再有怒气,也烟消云散了。
方黎闭上眼睛,自嘲地想:
‘果然被他拿捏了。’
*
此刻的方黎正默默坐在浦江大剧院的音乐厅里给琴调音。
而谭诺正与他的老师谈事,他回过头去,就和对方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他翻了个白眼,继续调琴。
真是够了,这家伙体力根本就是无底洞,从救济院离开的时候他腰都直不起来,面对方院长关心地询问,他只好编个理由,说自己被空调吹到了。
然后喜提十五分钟不重样的埋怨。
方黎羞愤难当,只想哪天可以翻身做主人,把这家伙压在身下,一雪前耻。
如是想着,突然之间,谭诺的神色一凛。
他的心吊了起来,随即正起颜色,果不其然,某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方黎,你……你……今天怎样?”
方黎暗自蹙起眉,毕竟这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他转天微笑道:“抱歉,昨天回去之后就睡了,本来应该报个平安的。”
这时,他注意到谭诺已经回到了指挥台上,而且听到了他的回应,那人的嘴角微扬,看来对这个回应很赞许。
“啊,”徐慕闻的表情已经到了任何人都能看出不对劲的程度,肌肉紧绷,视线乱飞,很不自然,“那就好,我实在担心……”
“为什么担心?”方黎打断了对方,装傻道,“是怕我打不到车吗?”
“没有,当然没有。”徐慕闻连忙否认,“你没事就好。”
“当然没事,”方黎说着,故意摆出一张阴险的笑脸,“你刚看见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看到鬼了?”
徐慕闻的脸色铁青,嘴唇也在颤抖,真的好像见鬼了一般。
“哈哈哈,”方黎大笑出声,“放心,麻烦你告诉那位仁兄,我没那么好杀。”
徐慕闻连身体都在抖,他不停环顾四周,似乎在观察什么,半晌,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压低声音,严肃地问:“我…我能跟你谈谈吗?”
“谈什么?”话音刚落,谭诺相当及时地出现在他们中间,“如果对这次演出有什么想法,不要只和方黎说。”
方黎对谭诺的耳力已经习以为常,但徐慕闻却吓得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