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观言说了这么一堆，方黎只摘出了一个重点——

他是杜庞的说客。

真是无孔不入啊，好样的。

谭诺笑道：“这个所谓的新乐团，才是您的最满意的合作伙伴吧？”

“当然，谁都希望和最优秀的人才合作。”黄观言回答，“你们两个人绝对是最优秀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谭诺爽朗一笑：“多谢夸奖。”

“这是事实。”黄观言说，“我一向有话直说，所以谭少爷，你这么做，最终毁掉的是你和乐团的信用。那些素材你是怎么搞到的我就不管了，可你连我的首席剪辑师都挖了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方黎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部短剧如此优秀，竟然是黄导工作室首席剪辑师首席的手笔。

谭诺这家伙怎么做到的？这种水平的人，大概率并不适用“有钱能使鬼推磨”定律。

“帮个小忙而已，而且他是我的校友，关系还是蛮好的。”谭诺缓缓说道。

“……哼，”黄观言的表情很不自在，“你这样挖墙脚的行为很无耻。”

“哪有？都是好朋友罢了。其实不止剪辑师，不瞒您说，您的工作室里，有好几位都和我相熟。”

谭诺的语气没有丝毫威胁，却比威胁要吓人。

黄观言这回彻底坐不住了。

“谭诺……你这家伙，”黄观言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真是好啊！太有心计了！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啊！说，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毁掉我的工作室？”

“黄导您误会我了，”谭诺极其无辜，“我无心破坏您的工作室，只是自保罢了。”

“好个自保啊！”黄观言很是冷漠，显然已经不相信谭诺的话了。

方黎在一旁看着，实在听不下去黄观言的诬陷了。

“确实是自保，”方黎很是严肃，一字一顿地说，“黄导您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您的确食言而肥，而且和爱丽丝合作……您不会不知道他们的原团长差点把我害死的事情吧？”

黄观言的目光有些游移：“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们换了团长，变化很大，不要因为这些就把自己封闭起来。”

方黎听着都要笑了，什么叫“因为这些就封闭起来”？

劝人大度，天打雷劈。

“观言，”始终不发一言的李众云突然开口说道，“所以你把我们喊来，并非兴师问罪，而是劝谭诺妥协、和爱丽丝合并的，对吗？”

第147章 光速变脸

黄观言被李众云质问得惊愕当场，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会对自己冷言冷语。

“老李，”黄观言满脸地难以置信，“你从没这样跟我说过话，现在你竟然为了个后生跟我翻脸。”

“难道不对吗？”李众云眉头紧蹙，“你的电影被泄密，剪辑师又被小谭挖走，我本来是同情你的，可你不该做杜庞的说客。真没想到，你竟然已经被那人收买了，连本心也忘了。”

“你可不要诬赖我！”黄观言由惊讶转为愤怒，看起来还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我这是为了你们乐团好。而且，你一个教授，老老实实在学校里教课多好，非为了学生出山，还要跟着蹚浑水，实在没意思。”

方黎本不想参与这两位前辈的对话，可听到这位大导演的言论，他有些忍不住了：

“黄导咱有事说事，不要往李老师身上扯。”

“无所谓了，”李众云阻止了他，“我无心争执，既然观言你执意如此，那我们也不要多费口舌了。”

说罢就要起身，方黎看见老师相当果决，他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缓缓站起身。

“诶诶诶！众云！”

这时，黄观言似乎有些慌了，立刻出声阻拦。

看得出他有些急了，只听一声金属碰撞的响动，只见餐匙掉到了地上，方黎下意识地蹲下捡，却听黄观言说：

“我来我来……”

那语气，竟有些服软的意思。

但方黎还是主动捡起来，不仅如此，还小心地拿纸巾擦了擦。

递过去的时候，他虽然带着气，但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他保持着表面的客套，问：“再给您换一副吧？”

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回应，就招呼侍者换了一套餐具，其他人沉默地等着，直到沾了灰尘的餐匙被换掉，那光可鉴人的金属光泽倒映着方黎的脸，竟是显而易见的焦躁。

他终于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情绪确实写在脸上，很好懂。

“小方确实很好，”黄观言无奈地笑了笑，“我能理解为什么众云对你这么好。”

“老师对哪位学生都是这样，我只是比较让人费心。”方黎是真心实意的，黄观言有一句话说对了，他的老师确实没必要因为自己蹚浑水，不值得。

“小谭曾经在杜庞手下做事，又是谭家大少，你难道不想想，你这又断手，又被人下毒的，究竟是不是无妄之灾。”

黄观言的口吻听起来是长辈的语重心长，可这其中却是满满的恶意。

提别的还有的商量，可这个人竟然开始挑拨离间了，实在是不可理喻。

方黎连话都懒得说，也不想再维持表面和谐，他猛的站起身，对黄观言冷冷地说：

“您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局面您是最清楚不过的。您把锅到处乱甩，却不想，归根结底是您出尔反尔。”

随即，他就起身对另外两个人说：“你们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他气得头皮发炸，懒得想那什么表情管理，他心想反正已经撕破脸了，还留在这里谈个屁，不蒸馒头争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