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渣攻从良了(199)
就这样,虽然背负巨债,但是江云汀总觉得,只要坚持下去,日子总有些盼头的。
后来小世界出了事故,他不得不重新回去处理故障。
其实故障的原因显而易见,不过是一方先动了心不自知,而另一方执意强求,迫得他不得不直面内心,却意外收获了很好、很好的爱情。
他凭着内心最真实的感觉,认出了爱人。
他的胆子突然变得很大,开始主动干扰剧情,只为了让爱人少受点苦——可惜,他的所作所为反倒弄巧成拙,所有剧情被迫提前,他左支右绌,出尽丑态。
他低下头,干涩的眼眶分泌泪珠,大滴大滴落在地上,留下水痕。
江云汀的思绪开始混乱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找医生开药了。
他开始忍不住地想,为什么呢?就这般决绝,甚至都不肯等等他,再见最后一面。
他长大了,可以保护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好姥姥了。
为什么姥姥不信他?
就这般讨厌他吗?因为他的存在拖死了姥爷?
对不起,是我的错。
可是,既然那么讨厌他,又为什么帮他安排好了一切?
孤注一掷把甩不掉的、如同毒瘤一般的父母一并带走,给了他落脚处,又留下足够的钱让他治病。
姥姥,或许,您是不是早就想离开了?
是我拖着你,不肯放弃你,强求你留在这里陪我,太辛苦了?
对不起,是我拖累了您。
一夕之间,他在这个世上再无至亲。
姥姥不要他了。
江云汀突然意识到,他是这般可笑。
刘丹发现,云汀生出了白发。
这孩子才二十五岁啊!竟让他受了这么多的苦,年纪轻轻的,华发早生。
她难过得几欲落泪,知道云汀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亲人离世的事情,这会儿也不好逼着他去医院治病,便强硬扶着父亲先去大堂坐着休息。
仪式结束,吃过饭后,江云汀还是拒绝了刘伯的好意。
刘伯心里着急,但他听了女儿的劝解,也知道这个时候逼着孩子不好,会给他很大压力,所以走之前一再叮嘱这孩子没事来家里吃饭,他们爷俩聚一聚。
把客人们都送上了车,江云汀准备自己回去的时候,肖让的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上车吧,我送你回公寓。”
江云汀有些犹豫,肖让已经弯腰越过驾驶座把副驾驶那头的车门推开,示意他上来。
车辆再次启动,江云汀把车窗落下半边,放空一般看向路边疾驰而过的树木。
“云汀,我刚听李然跟我说,呃,我的意思是,李然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听了一嘴,不是有心的。”肖让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方向盘,“是这样,你把老人家给你准备做手术的钱都取出来了?”
江云汀点点头:“是,我有别的用处,暂时先不做手术了。”
肖让心里有点急:“云汀,你听我说,如果你缺钱,你可以跟我讲,我来想办法。”
“但是手术一定要重视,不然你那个心脏跟定时炸弹一样,你忘了医生说的话了?”
“我没忘。”江云汀偏过头,把头靠在车窗上,任风吹动着头发。
他挺长时间没去剪头发,现在头发有些长了,他也不会打理,这些天也忙,所以就简单扎成一把。刚才下山的时候皮筋掉了,他没带多余的皮筋,索性就一直披着。
刚好到了一个路口,肖让在等红灯的间隙侧过身来看向江云汀,江云汀只留下一侧精致的侧脸,半边柔顺的头发披着,遮挡了他的眼眸。
肖让呼出一口浊气,劝道:“云汀,我有时候,不是很懂你在想什么。”
“你总是给我一种在‘我在努力生活’和‘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两种状态中反复横跳的感觉。”
江云汀没回话,肖让看红灯转绿,再次启动了车子。
他抬手把头发挽到耳朵后边,突然想起和陆渊在一起的时候,陆渊这个大总裁的手上总是会备一根皮筋,为此还闹了一个笑话,但陆渊本人不以为然。
那天陆渊去开会,恰巧客户临时改变行程来参观陆氏。陆渊去接人,握手的时候露出了冰蓝色的皮筋,还带着一个小蝴蝶结。
那客户是个金发绿眼的法国人,家里有个小女儿,当即问道陆总是不是家里也有个女孩。
陆渊跟他说这事儿的时候止不住笑,他把头抵在江云汀的胸口蹭蹭,硬硬的头发刺得江云汀的脖子发痒。江云汀推推他的肩,自己也笑,催促他不要卖关子,于是陆渊说:
“我当时说,‘是啊,家里是有个宝贝,今年刚满309个月了。”
肖让突然听见旁边安静坐着的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怎么了?我还以为你睡过去了。”
“没有,睡不着,”江云汀揉揉眉心,“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不过部长放心吧,我目前依旧处在’我在努力生活‘的状态里。”
肖让抿唇,神色开始严肃起来。
“云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云汀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他们进入主城区了。
“就是我现在不会有事的意思。”
一时两人都沉默下来。
江云汀闭上眼靠向椅背,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的确如他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