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渣攻从良了(416)
整齐的口令、杂乱的马踏声、刀剑入鞘声响起,前院喧闹一阵,而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乱了,乱了!”石青嬷嬷摔伤了腿,但她顾不得许多,推着小丫鬟去她屋里拿入宫令牌。
*
这个在外表上来看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院,但里面布置得却是……
意外的温馨。
屋子里,两个人对坐,面前摆放着几道菜。
李怡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到祁岁面前的碟子里,笑着说道:“尝尝看,我许久不曾下厨房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
祁岁却没有动,他皱起眉头,倾身握住了李怡的手臂。
“哎,真的没什么大事。”李怡止住了他的动作,不过是几个烫伤罢了,她没放在心上。
祁岁起身离开,李怡放下筷子等着他。
烛光下,祁岁把淡青色的药膏轻轻涂抹李怡的伤处,时不时吹两口气,抬头看看李怡的神色。
李怡看着在烛光下的秀美面孔,情不自禁地抬手触上,在皮肤相接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同时顿住了动作。
过了几秒,祁岁若无其事地继续给她上药,一边假作淡定道:“母后是在可怜我吗?不用可怜我,命该如此罢了。”
李怡收回了手,反问道:“我可怜你什么?”
祁岁手中一空,他起身坐回原位,拿着帕子把手上粘腻清凉的药膏抹去。
“可怜我终于走进了父皇设下的陷阱、走向了我的死路,”祁岁擦手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大,他嗤笑一声:“又或是,庆贺我以后再没有机会缠着你了。”
李怡皱了眉,她未上浓妆,脸上的疲色终于显露出来。
“你知道这是你父皇为你设好的陷阱,你还要往下跳,”李怡的头痛了起来,“你要气死我吗?”
她把手支在桌子上撑着额头,苦恼道:“我有时候,真的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她在否认?祁岁心中一动。
平静无波的心脏怦怦加速跳动起来,祁岁掐着指尖,不是可怜,那就是……?
可李怡终究未能如祁岁所愿把话说尽,她重振精神:“饭菜要凉了,快吃吧。”
祁岁的眼神一瞬黯淡下去。
他尝了一口碟子里的里脊肉,滑嫩可口,酸大于甜。
是他喜欢的口味。
可惜这顿饭终究是吃不安生的。
“殿下!长公主说要进来,她还说,如果不让她进来,裴将军就会立刻强攻!”
李怡站起身子,凤吟怎么来了?!
一旦裴璟强攻,那么……李怡攥紧了拳头,祁岁就走不了了。
她偏头看向祁岁,带着哀求。
如同两年前那个清晨一般。
一模一样。
祁岁手中的筷子折成了两半,手指顿时渗出了血。
他阻止了李怡的动作,自顾拂去指间的碎屑。
他把李怡扶了起来,轻声道:“母后想见她吗?那就见吧。”
李怡拉住祁岁的衣袖,急急道:“你不要误会,我是想……”
“我不会误会,”祁岁缓缓抽出自己的衣袖,“母后在我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便快步离开。
李怡恍惚了一瞬,而后走出了屋子。
屋外一众人严阵以待,祁凤吟站在院子里正中央,正静静看着她。
“怡儿,跟我回去吧。”
“回不去了,”李怡苦笑道:“祁岁犯下如此罪行,大晟之大,再无他的容身之处。”
祁凤吟情急之下口不择言:“那你要跟着他一起陪葬吗?!”
祁凤吟上前几步握住李怡冰凉的手,垂下泪来。
“怎么就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其实能跟他一起陪葬,也是好的,”李怡轻轻的笑起来,往日里死寂一片的眼神里重又焕发了光彩,“他不说我也知道,真的,祁岁是个好孩子,就是太轴了,容易走岔了道。”
祁凤吟恨恨道:“我知道是那个人搞鬼!”她面露哀伤:“真的……对不起你们。”
“你替他道什么歉?不是你的错,别乱认,”李怡温柔地擦去祁凤吟脸上的泪珠,“从他派祁岁私下清查阿芙蓉的时候,我就该料到一些的,可惜了,我还是太迟钝,玩不过他,脑子转得也慢。”
李怡想,人性是最不能考验的东西。
从一开始那道诏令颁布,她就该料到不对的。
虽然太子到了年纪是该接触政务,可太子当时不过十二岁,十二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可笑皇帝居然会传下让他去清查阿芙蓉的诏令。
阿芙蓉不是近些日子才在大晟流传的,或者说,这种东西就不可能斩草除根。
阿芙蓉从来就不只是阿芙蓉而已,它的背后,是不可遏制的欲望。
巨大的利益之下,没有人会不动心。
“要怪也怪祁岁他自己,”李怡笑着摇摇头:“他自己若是像裴璟一般坚守本心了,又岂会监守自盗、从监察者沦落为共犯呢?”
祁凤吟握紧了李怡的手,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里一片悲凉。
她的弟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冷血无情的呢?
她今日想了很久,才恍然发现,她的亲弟弟,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从裴璟接手案子开始,这场局就开始运转起来。
裴璟与他们夫妇的关系相近,倒卖、制作阿芙蓉的明面上是淮阴侯,幕后之人是他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