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渣攻从良了(69)
原来是已经病成这副模样了吗?
让狱卒重新装了碗稀粥来, 院正在另一间小房子里煎药, 待喂了粥、喝完药之后,江云汀的状况总算是好了一些。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江云汀在难得的安眠中积攒了些力气,终于醒了过来。
院正正坐在一边打盹。
江云汀自己披着不知道谁给他盖上的被褥,一点一点重新挪回了角落里靠坐着,依旧出神地看着牢房的栏杆。突然,昏暗的牢房里突然现出了一瞬亮光,又很快黯淡下去。
江云汀像是被惊醒了一般,转头看向天窗。
院正也醒了,扭头一看人又窝回了那个角落,便走过去给他把脉。
江云汀向院正道了句谢。
院正叹了一口气,不忍地说道:“帝师大人,老朽无能,这么些年一直无法医好您的病。此次遭逢大创,您的身体状况您自己也清楚得很,老朽就不再多说了。”
江云汀点点头,这些年身体越发不济,他是早就知道了的。
想着今日是元宵,也不愿连累院正撇下家人陪他在这里冻着,就让院正先回家去,明日再来。
元宵团圆,他总不好扰了别人的一家喜乐。
狱卒很是为难,这个人看着马上就要撑不住的样子,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哪里负得起责任?好歹有个大夫在这,看着也安心些。
院正也是不肯离开,江云汀对他一家有恩,他在这虽然没办法让江云汀身体好转,但至少也能让他好受一些。
江云汀扯起嘴角笑起来:“我记得太医家里有个很可爱的小女儿,今日元宵,街上想必热闹极了。太医还是回去陪家人吧,我现在感觉还好,太医明日来也不要紧的。”
院正心中踌躇,小女儿今年才三岁,出门前抓着他的手不肯放,说要一起过节。夫人这些年陪着他担惊受怕,这好不容易太平日子过个节……唉!
又要上手把个脉,江云汀把手收了回去,笑着催他快走,莫让家里人等着急。
“快回去吧,孩子要哭起来了。”
院正只好谢过,又笑着说了一句:“那我明日来的时候,给您带个花灯来瞧瞧。”
江云汀点点头,催促狱卒快带院正出去。
牢房内再度安静下来,江云汀关闭了意识空间,009急得无法,咬着牙给主世界发送了紧急登出的申请。
太医搭手把脉,心中已知是无力回天,咬了咬牙,若非帝师自己勉力撑着,这样的脉象根本无法撑到他来。
翻开药箱最上一层取出金针,眼下只能以金针刺穴让人吊着口气。
金针泛起点点寒光,一旁掌灯的狱卒心里不由泛寒。
江云汀被针刺的疼痛唤醒,知觉恢复过来,一并唤醒了胸腔火烧般的疼痛,只是他没有什么力气,只能细细地咳着。
他已经无法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脑海中回想着岑鸣破城时的情景。
岑鸣穿着银白铠甲的时候,很好看。
不愧是他一点一点养大的小崽子。
小崽子凶得很,胸口被流矢射中了还不管不顾地攻城,一入城就冲上城楼要抢他的珠串。
不过也好,物归原主了。
这大启他撑了好久,总算可以交还给岑鸣。
岑鸣会顺遂安康地度过余生,他和他的天命之子会一直相伴到老。
天下安定,歌舞升平。
就是可惜了,他看不到了。
岑鸣,不要一直恨着我,要忘了我。
江云汀微阖着眼,勉力撑到现在,九九肯定等着急了。
眼眸黯淡下来,光亮即将熄灭之际,江云汀却模模糊糊看着栏杆外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向他奔来。
不免笑了自己一声,人之将死,出现幻觉了。
岑鸣一路疾步进入天牢,心中颤颤地发着抖。他怕来不及,走着走着直接跑了起来。好不容易到了最里面的牢房,便看见他的云汀嘴角残留着的自嘲的笑影。
太医看见皇帝来了,忙退开身子让至一边。岑鸣上前,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触碰眼前的人。
他的云汀最是怕冷,这么冷的天还穿着单衣,身上一点暖气都没有。
原本漆黑如墨般的青丝染上了些许白霜,这些年,云汀很累吧。
云汀的脸好白,可能是太久没喝水了,嘴角都起了皮,干裂开,渗出了点点血丝。
即便是在昏迷着,身上还是痛得发抖。
岑鸣伸出手给云汀把脉,知道已是尽头了。
“把针去了吧,”岑鸣嗓音颤抖:“我想抱抱他。”
太医上前把针收好,岑鸣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让云汀靠着他。一手扯过被褥给人盖好,双手握紧他的手,试图帮他暖起来。
手腕上的珠串流苏扫动江云汀的手背,江云汀的手动了动。
胡兴不忍再看,悄声带着身后一群人退出监牢。风禾守在暗处,身上哭得抖得不行,风玄把披风给他披上,一把将人强行抱走。
江云汀其实没有晕过去,他听见了岑鸣的声音。
重新打开意识空间,敲敲009,江云汀虚弱出声:“九九,再借我一点能量好不好?”
猫猫含着眼泪点头,江云汀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来了。”江云汀被抱在怀里,似是留恋一般蹭了蹭身后的岑鸣。
岑鸣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我来了,云汀等了很久,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