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不曾轻看·刑侦(222)
还在认真的希望可以舒缓对方的情绪:“首先,这个问题,没有没有发生,对吧。你们单位的HR并没有找你谈话,对吧?”
“可是其他公司已经有了啊,我们单位其他同事已经开始着急了。”
“你的其他同事这样告诉你,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因为关心你,还是希望把水搅浑,这样本就动摇的人可以直接选择离职,让危险的人可以安全一些?”
红玉愣了三秒,情绪明显舒缓了些:“那关心我,倒也不至于。就是大家聊聊闲天。”
“如果你想离职,公司每年都有名额甚至随时都有名额。”殊赫理智解释:“但是就算找你谈了,你不同意,他也不能直接把你赶出去。”
“哎呀你不明白。”红玉挠挠头,苦哈哈的瞥了殊赫一眼:“我这几个月的绩效一直都是良好和待改进,公司有这样的消息,基本上就是拿了一把枪,枪口瞄准了我,我现在就在等待扳机被扣下,子弹朝我飞过来。”
“——我记得今年年初我们见面的时候,你的绩效还是优良的。”殊赫有些奇怪。
“哎,你不知道。”说到自己的工作,红玉声音忽然哽咽,委屈的眼泪已经坠落:“我们这个新部门,是今年年初成立的。当时我在我们剧院是做舞蹈演员,每天的工作就是无论有剧还是没剧,每天早晨八点就得到单位,下午六点才能离开。基层人员,考勤比较严格。我之前跳的还算不错,我也很喜欢。有一次上级领导来视察我们,大家聊闲天,我随口就感慨,能不能以后直播卖票。”
“当时领导还不懂得直播,只是随口问了我们什么是直播。结果没想到第二个月,我们总公司就和主播洽谈好,直播卖票!这下,领导就记住我了,强烈要求我放下舞蹈,去公司内部做直播方面的工作。”
“其实按照一般单位来说,只要把我借调走,除非有重大问题我是不会再回去跳舞的。”
“最初,新部门的领导,也是很看重我的。所有的脚本我写,设备我借,灯光我安排。每个人都向往主播的台席坐一坐。所有人都在期待我的精彩亮相。”
“我每天连做梦,都在希望增粉。”
“可是很快,我就感到了一种孤独。就很奇怪,很奇怪。”
“同事嘴上支持我,可是当我需要在周末占流量高峰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加班帮助我;可是当我需要赠品拉拢粉丝量的时候,同事很生气因为给客户送了他的库存就少了;包括领导,她需要将粉丝转化为购买量,但发现我做的事情在考核期内没有效果的时候,她们都坐不住了。”
“我不再做主播,做策划,而是成为了一个打杂的。每天做做报表,发发邮件,整理库房——然后就是望着期待可以一夜飞升火爆全网的领导摇头说我令她失望了。”
“你问我为什么害怕这个裁员信息,是因为——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我的领导,我害怕我的同事。我害怕她们看我的眼神,也怕听到她们叫我的名字,甚至有的时候办公室发出的声音,都令我感到压迫感。她们的存在,就是在告诉我,我令大家失望了。”
“你有没有想过回去做原本的工作?”直到现在,殊赫还在努力想要帮红玉打败负面情绪。
红玉歪着脑袋苦着脸手掌重重的拍在腿上:“我说过,可是我们部门领导说,我是上级领导来视察时钦点的人才,不能回去跳舞。”
“可是裁员的时候,大家都是人才。”
“哎呀你没在单位呆过,你不明白。”
殊赫开始的时候,还在认真的默默的听着。
然而负能量,就像是一种病毒。
潜移默化的透过听觉,渗入皮肤,抵达肺腑。
当殊赫也出现了心悸和发汗的时候,他明白自己该叫停了。
“可是第一,你们公司没有通知要裁员。这是事实。”
“第二,就算裁员找到你,同意不同意,由你决定。”
“第三——”
就在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红玉已经崩溃的站起身,像只长臂猿似的挥舞着双臂在殊赫的面前大喊:“你有没有听到,有没有听到!你懂不懂,你懂不懂!你都没上过几天班,你懂什么呀。你也不是我们单位领导,救不了我。就算我不愿意,公司也一定会找我说话,催促逼迫我离职的——”
“找你就算是来错了。”
“什么结果都没有,你看我现在更焦虑了。”
“没效果能退钱吗?”
诡异的动作折射出晦暗不明的光影,映在殊赫的脸上,在寂静的安静的办公室里,像是一种癔症。
殊赫深吸一口气,垂下眼,手指微动。
莫名想到:自己的命重要。
等到再次抬起双眼,扬起下巴,仰望对方:“我觉得你的感受是对的。这样太可怕了。”
“——是嘛。”
“我觉得你能找我谈,也说明你是一个对自我非常了解的人,你有什么打算吗?”
红玉像是受到了鼓舞似的:“我想找领导直接问。她是不是想要裁掉我。”
殊赫瞪大眼——
半晌,眼神恢复了平和,微微笑笑:“我觉得可以,和领导聊聊天,只要她原因留下你,我觉得大领导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就是顺水推舟。”
“好的,我就知道找你没错!”
红玉从殊赫这里获得了自己原本就做好决定的支持,自信昂扬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