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不曾轻看·刑侦(239)
“你是不是和那个支局的人有一腿？”电话另一端的男人挤出一个油腻的怪笑：“你放心，我不给别人说。”
一句话，突然消散了红玉所有的力气。
她想说很多话。
之前就是这个人给大家调笑，说红玉在办公室总喜欢摸头发。
说下面的人快累死，红玉就只是发个信息而已。
最终什么也不想说。
胃已经开始替自己在心里哭，酸涩到不行。
“随便吧，不就是一份工作，实在你觉得我弄不了麻烦给我们领导说，把我换掉。”
说完红玉挂断了电话。
车窗外是静谧的车水马龙。
老人带着孙子悠闲的在路边公园散步。
情侣们手里捧着路边小吃边吃变笑。
这都是红玉向往却从未做过的事情。
上学的时候她总在焦虑学业作业。
上班之后她总是在操心工作。
想要放下所有，大脑清空，慢慢的散步，慢慢的购物，慢慢的感受生活。
——管他呢，就算没有这份工作也不会死。
等我不上班，我先休息一个月。
然后，可以做任何赚钱的工作。
可以开个淘宝小店，把义乌或者广州的衣服挂上去卖，一件提成30元，一个月饿不死自己。
还可以做自媒体慢慢涨粉赚钱。
还可以...市里的工作不行，我可以去县里啊。
我就不相信，只要愿意抛下面子愿意工作，哪里赚不到钱。
这一晚，红玉睡的无比安心。
第二天，红玉早早来到单位，打算正常干完最后一班岗。
没想到反倒是无人找事。
自从之后，红玉的心态没有以前那么紧绷了。
也没有人再要求什么早中晚三次报表，偶尔领导经过，也没有说什么指责，只是建议红玉给同来的另一位同事分点工作。
红玉便询问对方要不要做发报表的工作，这工作的好处就是可以让领导们快速认识你。
同事早已见过几次红玉因为报表出错被领导责骂的情况，连连摆手。
接下来的工作，依然是——
每个人都看着别人的工作轻松简单自在又上档次。
办公室又来了新人。
红玉终于也算是老人手。
然而。
办公室的工作具体每个月的评选结果，优秀，优良，良好，一般。
红玉可以接受自己良好。
月月良好，红玉心里也不舒服。
而新人每月的优良，令红玉实在是心中不忿。
原来，领导不会因为自己的听话，就会偏心自己一些，该袒护的她还是会袒护。
红玉真的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一直到案发当天。
红玉下楼找之前对自己有好感的同事询问工作上的事——
正看到雯雯坐在对方身边，无所顾忌的在办公室里，两人就这么挤在一把椅子上，超越了一般同事的社交距离。
红玉这才怀疑起雯雯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的真实性。
她忽然觉得这么大的单位，也没有任何的容身之处。
哪里都有座位，却没有她的。
红玉仓皇逃回自己办公室，正看到领导宛若班主任似的，一脸不满的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开会。”
“我们这周安排了门票销售计划——”
“说结果。”领导用笔尖敲敲桌子，示意红玉切换方向。
“因为刚好是暑假期间，我们本次的销售比起去年同期增长了112%，比起上个月增长了39%，接下来各个分部下属的代理点售票情况，增长前十的是——”
正当红玉看着电脑里的PPT叙述，领导再次打断了她：“你说这个增长了39%，你的根据是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是根据市公司给的全市的销售数据....”一向都是这样的数据，为什么这一次领导又突然犯难？
突如起来的责难，令红玉开始有些结巴，胃又开始疼，额头已经沁满汗水，有些无语的笑了：“领导，这是全市去年销售数据，打包文件38M，您全都要看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说你要看38M的压缩Excel表内容，你还不如说要怎么杀了我，何必找这个借口，一部小说动辄1M我还要看两个晚上，你觉得我真的相信你是要看详单吗？
“当然。我不能看吗？”领导一脸无辜的像一朵白莲花，仿佛红玉才是那个欺负人的人。
红玉从笔记本文件中调取了详单——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都是一脸茫然被数据淹没的表情。
“红玉你什么意思？”领导不满的制止红玉。
“这不是您要的数据来源吗？”
“我还没说你，你怎么就急了。”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上班一天上的跟村口泼妇吵架一般。
红玉一脸烦躁条件反射就道歉：“对不起——”
“你错哪了你道歉。”领导习惯性的：“别以为随口道歉就能解决，凭什么你道歉别人就要接受，什么态度——”
“我知道了，别骂我了。”红玉已经开始应激，脑子晕晕乎乎的，心里胃里像是有石头，嗓子眼里说不出任何话。
“我骂你什么了？”没想到一句话被对方拉住把柄，直接上纲上线：“你现在就说，我哪句话骂你了，你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