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聋子嫁给渣攻舅舅后(69)
未久,淡金色的光束映亮前廊,先生推开车门下车。
他刚刚从酒局饭桌离开,熏着浅浅的醉意,佣人站在庭前,同他说了些什么。
片刻后,沉静的脚步声穿廊而至,来到花园。
盛愿蜷在软毯里,身姿的背景是一片悠远的深蓝,灯火寂落,长睫拓下淡淡的翳影,和主人一样,恬静又乖巧。
牧霄夺稍稍折身,一手覆在盛愿的后颈,另一只垫着腿窝,准备将人抱回房间睡。
觥筹交错后未褪尽的酒气,伴随着低身的动作一同压了下去。
昏昧的灯光将他挺拔的身影笼下,如阴翳缓缓漫浸了少年,直至将他的身影全然笼覆。
盛愿觉浅,牧霄夺一动,便醒了,倦倦的起眸望他,鼻腔里挤出一声哼。
牧霄夺见状,抽身离开,指尖探了探他脸颊的温度,被风吹得冰凉,带点教训意味的轻斥他:“这么睡,不怕着凉。”
沉冷下来的眸子,却让盛愿心中升起一点暖。
他被惹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起床气,拒不认错,反倒轻声嗔怪:“您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你在等我呢。”
牧霄夺背风而立,裹在衣襟上的酒气和烟草味道丝丝缕缕揉进风里。
盛愿闻到了,纵起鼻子说:“好大的酒味。”
一整天不见,没提半个想字,上来就被嫌弃一通。
牧霄夺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卑微的待遇。
“那舅舅不抱你了,自己下来走,赶紧回房间里睡觉。”
牧霄夺的威胁显然没有半分气势,反倒助长了盛愿的气焰。
“不想回去,再吹一会儿风,正好您醒醒酒。”他困得倦了,懒得直身,翻身腾出点地方,刚好够牧霄夺坐下。
牧霄夺长腿斜支着地,靠进椅里,夜风里夹杂而过的冷冽,吹散了薄薄的醉意,被酒精浸透的昏沉思绪逐渐清明。
他垂眸瞥一眼腿上多出的一双脚丫,意态疏懒的恐吓他:“盛小愿,过分了。”
“我脚没地方放。”盛愿晃晃悠悠的荡,才不怕他。
这是真养熟了,连胆子也一天比一天大。
牧霄夺脱下外套,盖在他的腿上,没来由的说:“倒是有点儿想念你刚来庄园的样子了。”
“我那时候什么样子?”
“乖得不行。”
这话像是意有所指,盛愿挑起眼角,恃宠而骄的小模样,质问他:“现在呢?”
“你觉得呢?”牧霄夺慵懒的笑,故意掂了掂某人放肆的脚丫。
盛愿眯窄了眸子。
牧霄夺无奈,淡声的、温柔的哄:“现在也挺好的,反正都是舅舅惯出来的,怎么样都得受着。”
盛愿倒在枕上,在这样朗月清风的夜里,用视线描摹他低敛的双目,月白色的脖颈。
牧霄夺身上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出尘气质,像渺渺尘世的一捧清雪。
不解意的风吹过来,繁茂的绿意下,花朵枝叶摇晃,像雪片簌簌下落。
他的心跳好像定格在了这个孟夏。
“舅舅,您以前见过我吗?……我说的以前,是很早很早那种。”
不是梦呓痴语,是真切的问。
牧霄夺不言。
他没有承认,也不否认,默许的姿态,变相的在给盛愿的希冀加码。
许久,他说:“……见过。”
男人轻抬眸,淬冷的眼神中,像是忽而晃碎进去了万千灯火。
他终于承认,这并非乍然相逢,而是一场经年累月的久别重逢。
第31章
虽说人的记忆力格外脆弱, 但对于除自身之外另一个人的印象,总有些牢固的偷不走的。
就像是,把这些纸片似的琐碎玩意儿尽数丢进了一口没有钥匙可供打开的匣子, 被年年月月压得很扁。
某一刻, 不解其意的风吹过,时间的分水岭在此时消弭。
纸片联翩时,仿若草长莺飞。
那双点着漆黑的眸看过来,也应似旧, 盈盈秋水,淡淡春山。
盛愿一霎失神。
想来那月色无边好, 也不过一抹亮银。
“说句招笑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牧霄夺娓娓,偏低了首, 声音轻若耳语, “还有,你的名字也是我取的,这总该记得吧?”
三两语, 七八月, 记忆深处的夏末被剖开。
盛愿故意和他较劲似的, “您不说是王维给我取的吗?”
牧霄夺慢条斯理的续上, “我叮嘱你那么多,半个字不听,这句哄小孩儿的话倒记得清楚。早知道那时候, 就叫你盛红豆了。”
盛愿在心里咂摸几遍, 没想出个所以然,“……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
“因为……你小时候写字太丑, 舅舅没挑出来几个能看的。”牧霄夺在违背良心和说实话里选择后者,忍不住笑。
盛愿蓦地噎住。
片刻后,他没来由地问:“舅舅,那您也见过我妈妈吗?”
“见过几面。”
话落,秋千椅忽然晃了几晃,盛愿腾地坐起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牧霄夺不忍扫他的兴,沉吟少顷,依然是只能说句“记不得了”。
彼时,他作为家族继承者,还没有完全脱离祖父的掌控,自然不像堂兄堂姐们活得那般逍遥快活。
他连风靡亚太区的Twins是哪两个人都对不上号,更别提本就半红不紫的洪珠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