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秦皇汉武附身后(75)
像鸟类之间互相输送食物一样,他用细细的竹管,喂完了这碗苦得要命的药。
苦涩的味道,同样充斥着他的味蕾,但兰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动作生疏但温柔,一点药汁都没有浪费。
他将竹管清洗干净,用清水漱口,一转身,却听见鹿鸣在呢喃着抱怨什么。
兰殊坐在床边,俯下身,仔细倾听。
“好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苦药喝下去,明天就好了。”他和缓地安慰道。
“我要喝奶茶……”她的眼睛似睁非睁,勉力撑开一条缝隙,晕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小小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宛如梦呓。
“茶克药性,现在大约是不能喝的。”兰殊习惯性地搭上她的脉,“脉象悬浮细弱,还不稳定呢。”
“可是嘴巴好苦……”她委屈巴巴地抱怨。
“我去给你找点糖。”兰殊刚要走,却被鹿鸣拉住了袖子。
他试着抽了一下,没抽动。
鹿鸣依然紧紧地抓着他不放,声音微弱,力气却很大。
“……你放假了吗?”她迷糊着问。
兰殊好像不知道她在问什么,又好像有点感应。
“没有呢,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鹿鸣叹了口气,倦怠地合上眼睛,又努力睁开。
密密的睫毛有些卷翘,仿佛淋雨的蝴蝶,有气无力地坠落,落下去些许,又振了振翅膀,飞起来一点。
“我们说好去抓蝴蝶的……”
“已经抓到了。”兰殊轻声细语,哄她喝了点热水,道,“蓝色的,凤尾蝶,夹在你的画册里,做标本呢。”
“抓到了吗?”
“抓到了。”
鹿鸣嘟囔着:“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用蓝色的纸片和布条,系在芦苇尖上,洒了特制的香水,吸引蝴蝶绕着纸片飞,趁其不备,落下网子。——蝴蝶的翅膀保存得很好,彩色的斑纹至今还很靓丽。”
兰殊轻轻拍了拍鹿鸣的手,结果她抓袖子的动作改成了抓他的手。
“蝴蝶……”鹿鸣喃喃自语。
“你要看吗?应该在你的书架上,我去找一下,但你得先放开我的手。”他低低地劝着。
“不要。”她抓得更紧了点,抱怨道,“疼……”
“哪里疼?”兰殊忙去查看她的伤口,犹豫道,“止疼的药吃多了会上瘾的,活络效灵丹今天你已经吃过了。”
“哦……”鹿鸣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眼泪汪汪的,看得兰殊心下不忍。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出这样的主意,让你以身犯险……”
“什么……”
她慢慢地眨了眨眼,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仿佛马上就睡着了,迷迷瞪瞪地问:“爹爹怎么还没有回来?”
“……”兰殊一怔,心中酸涩,竟无法作答。
“娘亲也不在家么?”
“……”
“是不是又发生水灾了?”
“……现在是春天,没有水灾。”
“那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鹿鸣很困惑。
“……”
“他们……是不是很忙?”
“……嗯。”
“那你跟他们说一声,等他们忙完了,记得来看看我。”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好。”
鹿鸣乖巧地闭上了眼睛,也不喊疼了,只是蹙着眉,苍白着一张脸。
等她没有动静了,兰殊尝试着把手抽回来,她像是受了惊动,茫然无措地问:“你也要走了吗?”
“……我不走。”
他便坐在鹿鸣床侧,任她抓着自己的手沉沉睡去,一夜没动,胳膊都僵硬了。
第二日白天她烧退了,晚间又烧了起来,反反复复,起伏不定。
鹿鸣清醒时勉强喝了药,又困又疼,倚在枕头上,晃了晃沉沉的脑袋:“科举怎么样了?”
“文举结束了。”
“有人作弊吗?”
“目前没有消息。但我在考场外看到了鸽子的踪迹,不止一只。”
“飞鸽传书都出来了,那估计鱼腹、馒头、蜡烛、衣服……哪里都能夹带答案了。这般松散,想来糊名抄录的时候也能顺手做点手脚,换个卷子……哼……”
兰殊给她递了盘糖果点心,鹿鸣只吃了一块廖花糖。
“不好吃吗?”
“躺了一天了,没什么胃口。”鹿鸣含着糖,恹恹道,“钱宝玉放出来了吗?”
“还没。凶手还没抓到。”
“多关他一阵子,吓唬一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
“关于那个凶手……你有什么想法吗?”鹿鸣随口问。
“他出现的时机很巧妙,也许是跟踪你到的淇水边,但却没有引起别人注意,佃农记不住他的脸,铁石追不上他的速度,飞镖也非常精准。这样的人,当是职业的杀手,但飞镖上淬的毒,并不是致死的毒药。”
兰殊娓娓而谈,心平气和。
“不是致死的毒药?”鹿鸣惊诧。
“不是。是一种蛇毒,但分量很少,像稀释过的,泡了飞镖。——你会发烧,更多的原因是受伤虚弱时落水,染了风寒,看起来凶险,其实没有性命之危。”他解释道。
【这算是卡牌的效果吗?】鹿鸣琢磨道。
【这刺客好像不太专业?】刘彻疑问。
【也许是太专业了,不是冲着杀人来的。】李世民猜测。
【是崔冶的意思,还是杀手自己的意思?】嬴政问。
【已经确定是崔冶了?】鹿鸣道。
【你出事,他上位。既得利益者,不太可能无辜。】刘彻用棋子摆了一个“崔”字,随手抹掉。【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崔冼的药可能也是他换的。对自己的亲哥哥都能下这么狠的手,这人也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