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秦皇汉武附身后(93)
家族之间的斗争,不应该像下棋一样慢慢布局,吃点闲子,文雅地逐步吞食吗?
怎么能这么简单粗暴,直接军队一围,说抄就抄的呢?
官场上怎么没有一点动静呢?
哦,崔冼还在,崔英才还在,崔青青还去赴宴了……这说明什么?
崔家还没倒,知州没有赶尽杀绝。
既然如此,还是观望观望吧。谁也不想成为第二个公孙景或者第二个崔冶。
“姜姐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牢房走一趟。”
鹿鸣和兰殊并肩向外走去,问道:“崔冶想见我?”
“大概是不甘心吧,不见你一面,他死都不瞑目。”兰殊道,“我让人请明德公过去,就在你们隔壁,听一听你们对话。”
“崔冶不肯认罪?”
“不肯。”
“也是个犟种。”鹿鸣冷笑。
马车粼粼地行到牢房门口,兰殊为她披上玄色斗篷,压一压花朵般娇丽的衣裙,顿时增添了几分肃然。
“地下阴冷,血气重,不宜呆太久。无论崔冶说什么,也尽量不要动怒。”他系上斗篷的双耳结,温柔叮嘱。
“我尽量不打他。”鹿鸣认真答应。
“我在外面等你。”兰殊失笑。
鹿鸣走下长长的阶梯,穿过狭窄的通道,又在地下绕来绕去,绕了半天才绕到一个个方格似的牢狱里。
灯光幽暗,她让狱卒多点了几盏灯,路过静默的崔冼,若无其事地拿着烛台,走进崔冶的房间。
“你想见我?”她放下烛台,坐在狱卒搬来的椅子上。
崔冶戴着手链脚链,神情阴郁,沉声道:“我想见你。”
“见我做什么?”
“我不明白,为何鹿家会支持你,为何绀州军会听你的?为何其他家族都像狗一样效忠你?你不过是一个毛丫头……”
“抛开性别歧视,你得公平看待我这个人。”鹿鸣挑了挑烛芯,让烛台上的几只蜡烛更亮一些。
“我的出身,够不够高贵?”她冷漠地问。
“……够。”崔冶咬牙承认。
“这年头,出身就几乎决定一切了。虽然我不喜欢这样,但我自己也享受着父母的恩泽。我父亲身为知州,经营绀州十几年,我母亲贵为长公主,整个豫章郡都是她的封地,食邑万户。而我,继承这一切,名正言顺,有什么问题?”
她理直气壮地摊了摊手。
“可你是女的,女子根本没有袭官的权力!”
“哪条法律规定的?说给我听听。”
“……向来如此……”
“向来如此,便对吗?”鹿鸣轻蔑一笑。“我继承绀州的信已经送往江南的天子那里了,他是我的表弟,你猜他同不同意?”
“原来如此,你靠这一点说服了其他家族。”崔冶明了。
“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他们与你结盟,图的是利益,那自然也可以为了家族利益,而倒向我。”鹿鸣随口道,“你上位,也不过只有一个绀州。而我能给他们带来的,可不止一个绀州。”
“你还能做什么?”崔冶疑惑。
“所以说你们文人,眼光老局限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就知道争权夺利。天下那么大,不能去看看吗?”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想……怎么可能呢?就凭你一个女子?”崔冶不可置信。
“跟你说话真费劲。你儿子废物一个,脑子蠢得一塌糊涂,你让女儿代笔写文章,送他去最好的书院,回回考试回回作弊,有用吗?他不还是废物一个!平心而论,崔青青不比他优秀一百倍吗?你这个重男轻女的老古董,输给我不冤!”
被她唇枪舌剑一顿骂,崔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大声道:“英才是我的儿子,我向着他有什么错?青青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又不能继承家业……”
“崔青青就非得嫁出去吗?她为什么要变成别人家的?她不能不嫁人吗?她就不能招赘吗?崔英才那么没用,为什么不让崔青青继承家业?她不是你的孩子吗?崔青青的儿女不能姓崔吗?”鹿鸣越说越气,连声反问,“你懂不懂什么叫能者居之?”
崔冶涨红了脸:“你以为谁都像鹿家一样,让你牝鸡司晨吗?成何体统?”
“体统体统,就知道体统!马上国破家亡了,还在这唧唧歪歪!迂腐!无能!自私自利!”
鹿鸣骂了他一顿,重回正题:“我父亲的死,是不是你干的?”
“你知道了?难怪……那个流言也是你散播的?”
“流言传得那么快,但凡你问心无愧,也不能乐见其成。你心怀不轨很久了吧?”
崔冶极力平静下来,推卸责任,“他本来也没几年可活了,我只是加快了这个速度。”
“——你儿子那么蠢,看来也没几年可活了。我也加快这个速度,怎么样?”鹿鸣怒极反笑。
“他本来就快病死了!”崔冶狡辩道,“你不知道吗?”
“来人,备酒。”鹿鸣深呼吸,气得心脏疼。
从影子里移出一个平平无奇的人,低头弯腰,奉上酒和一个药瓶。
鹿鸣打开药瓶,往酒里倒了一点粉末,光明正大,毫不掩饰。
“请你喝酒,夹竹桃的,不用客气。谁让我这人大方又仁慈,关爱死刑犯呢?”
崔冶僵住了,瞪着那男人隐入黑暗里,破口大骂:“叛徒!”
“别废话了,好像你不是叛徒似的。难道你没有背叛我父亲?”
“是你父亲背叛了我!”崔冶怒气冲冲。
“胡扯!你以为往我父亲身上泼脏水,我就会信?”鹿鸣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