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52)
“不会讨人开心?你有没有职业操守啊?”
笑容僵在脸上,许之蘅觉得这男人实在难相处。
每句话都不给人留一点微薄体面。
许之蘅轻轻屏下呼吸,敛了笑容,“抱歉。”
见她不笑,姜和反而笑了,“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品?”
“还好。”
他也不在意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也是,做这行估计你早也习惯了,毕竟男人都挺没品的。”
许之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实在是太难,她觉得自己答抑或不答,男人都会不高兴。
姜和瞥她一眼,没再说话,点了根烟,打开了电视选了节目,特地调大了音量。
许之蘅看一眼屏幕,电视里放着《动物世界》
男人姿态放松地靠着,默不作声独自喝酒。
似乎过了很久,许之蘅绷紧的肩背隐隐发酸,心神也开始飘忽。
方才话还挺密的男人,这会儿不说话了。
也没见让她走,仿佛把她当做空气一般,自酌自饮。
气氛沉默冷清。许之蘅耳朵里全是电视里娓娓道来的旁白男声,心下一时茫然。
这种气氛太过难熬,她巴不得他速战速决让他走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和拧了拧眉心,突然说:“把灯关了。”
许之蘅望见了他眼里明显的血丝,一言不发地起身揿了灯,回来时正欲坐下就被他伸手一扯,整个人重重地跌在他大腿上。
屋里暗了,唯一的光源只剩电视机闪动变换的光亮。
她只好双手搭撑在他胸肩上,侧身坐稳,尽量平静地望着他。
姜和探出左手揽住她的腰,很熟练地攀上她背后,微微拉扯。
电视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时明时暗。
离得近,许之蘅看得十分清楚——
他在笑。
往下垂的无辜眼型,笑起来时竟也能那样轻佻,还带了点漫不经心的邪气。
昏暗的沉默里,是属于男女之间在性上产生的奇妙氛围。
姜和掐住她的下巴,倾身吻她。
许之蘅有一秒的僵硬,却忍住没抗拒。
洋酒味加上一点烟草味,在她的口腔里逐渐变得厚重浓烈起来。
他的吻很有技巧,碾转追逐,几乎不给她呼吸的空隙。
接吻对于情浓意切的男女来说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可惜他们并不是。
这种陌生的亲密,才格外让人难受。
许之蘅攥着他胸前的浴袍一角,只觉得碾在嘴唇的柔软让她倍感窒息。
她推了推他,别过头喘息两下,说:“还是去床上吧。”
第25章
灯光朦胧温馨,许之蘅的身子陷在柔软的床垫中没有支点,在被掐住脖子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那个断眉男人说的那句来——
“悠着点啊姜和。”
她懂了。
伏跪的男人呼吸急促,脸颊眼尾沾染着红,可眼神却那样狠戾。
他看起来,就像想要让她死。
许之蘅在他逐渐用力握紧的手掌中发出微微呛哼。
她的脖子很痛,但她没有挣扎。
窒息让她的脸变得与他一样红,那一刻她在想:如果她就这样死在这张床上,他们会怎么处理她的尸体?
灯光敞亮,许之蘅的眼前却明灭不定,姜和的表情在她眼前涣散开去,变得模糊不清。
她感觉到掐在脖子上的那双手在颤抖,他的呼吸好像更急促了。
许之蘅蓦地感到解脱。
自己不敢死,这样似乎也不错。
就像茫茫大海上,一只小船绝望地漂荡了好久都见不到岸,毫无预兆掀起的巨浪打翻卷起了船。
终于翻了,翻了也好,再也不用苦苦挣扎强撑了。
许之蘅这样想着,倦怠地阖上眼。
——脖颈上握紧的力道却骤然一松,身体求生的本能反应让许之蘅猛地长长呃了一声,胸腔重重起伏一下,氧气快速吸入。
她剧烈重咳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姜和静静地俯视她,等她的呼吸平复下来之后,问她:“为什么不挣扎?”
许之蘅揩去眼泪,吸吸鼻子,然后摸了摸自己如同针扎火烧的脖子,却没有说话。
姜和在她脸上看见一种极其哀怨、可惜的神情。
这和以往不同,他被不同的女人挠过蹬过,甚至差点被踹到命根子。
那些女人会咒骂他有病,从他身下赤身逃离的模样狼狈而惊恐。
可此刻面前这个女人,他差一点就能掐死她了,她不觉得侥幸,还觉得可惜?
掌心似乎还留有她皮肤柔软的触感,姜和突然恶趣味地觉得——蛮有意思的。
他翻下身去,点了根烟转过头看她,一口一口闷声抽着。
许之蘅平躺着,待他抽完一根烟,撑着身子坐起来,“还做吗?”
姜和乜了她一眼,凉凉道:“没感觉了。”
“那……要我走吗?”
“怎么?你想跟我共度一夜?”
“……”许之蘅默默下床,转身走到沙发旁穿衣服。
姜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略略停顿两秒移开去。
许之蘅穿好衣服,转头看向他,“谢谢老板,我走了。”
姜和喂了一声,“你过来。”
他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两沓钱丢在床上,“拿去。”
同样的新钞,沓厚,用黄纸条扎着。
“钱在下面的时候给过了。”许之蘅说。
姜和扯了扯嘴角,伸手指了指她脖子上的红痕说道:“这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当补给你的工伤费吧。”
虽然自己看不见,但他一提,许之蘅又觉得脖子刺疼刺疼的,她看着那两沓子钱,没再犹豫,直接收进了包里,“谢谢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