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61)
“……我没病。”许之蘅说。
黎韵越琢磨越觉得危险,当初一开始她确实是看上了许之蘅这张脸,再加上被搅黄的那笔生意,她才有了带许之蘅一起来H市的想法。
她承认自己为人是不怎么样,但她喜欢跟好人一起玩,不用动脑筋,放松的很。
这段日子真相处下来,她觉得许之蘅这个人除了闷一点,甚至算得上单纯。
许之蘅表面上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无所谓,可她并不是那样的,要不然当初怎么会帮那个小姑娘黄了她的生意?
心软才是大忌,在这行心软会被人剥皮抽筋吞得连一滴血都剩不下。
男人有钱没钱都是一个渣样。
她不想许之蘅守不住自己的心,到最后全盘皆输,跟她一个下场。
黎韵也丧了胃口,玩着新做的美甲,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活泛地地说:“别的你别想啊,搞钱知道么?狠狠榨他!”
许之蘅没有说话,她专心地把撕开的纸巾排成一条条竖杆,像小时候迭星星一样把它们迭成一个整齐的五边形。
末了,她抬起头,轻声道:“黎韵。”
黎韵嗯了一声。
“你跟老金有感情么?”
“那肯定多少有点啊。”
许之蘅:“你爱他么?”
黎韵甚至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低下头来回翻动手掌看新做的美甲,笑得漫不经心:“爱啊,怎么不爱,他给我花钱的时候我最爱他。”
美甲甲片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而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索然无味的空虚。
许之蘅静静看了一会儿,别开眼去,淡声道:“可我不知道什么是爱,连你说的这种我都没有过。”
她不曾像黎韵那样奋不顾身盲目地爱过一个人。
她只有过青春期懵懂的情愫,而这种朦胧的情感,像丝线一般捆着她,把她带进了地狱里。
她的人生早在十七岁的那场暴雨里坍塌成了废墟;心动和憧憬在林涧离开的时候,急剎之后也飞撞出去死了个透。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她也没资格奢望;可她仍觉得至少要两情相悦才算爱情。
一个Ji女,也有如此纯情的一面,说出来怕是会令人发笑,于是她只有沉默。
何况——
她和姜和拢共才见了三次,谈爱更可笑了。
许之蘅知道姜和是一个危险的人,但她更清楚在姜和眼里,她不过是物化的一种消遣玩物而已。
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强硬悬殊的交易而已。
桌上的手机震了震,亮起的屏幕上提示栏是微信提醒。
许之蘅垂眼解锁了手机,又是姜和。
[你在干嘛]
[吃东西。]许之蘅回。
[哦]
消息送过来,对方还在正在输入。
很快,他又发过来:[你找个时间,搬我这来]
第29章
许之蘅知道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她即将变成金屋藏娇里的那个娇。
她原以为姜和说的是那间酒店套房,谁知道他发过来的地址是一所高档小区公寓。
许之蘅搬走的那天是愚人节,天气并不好。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个上午,天黑压压的,雨势好像随时就会变大一般。
破天荒的,也不知道那位祖宗哪根筋搭错,颇有兴致地说要来接她。
黎韵昨夜出去过夜,一直都没回来,许之蘅收拾完行李,给她发了条微信:[我走了。]
姜和来了。
当然,他连车都没下,降下副驾驶的车窗,扶着方向盘歪头就瞅着她笑。
许之蘅的行李并不多,就一个行李箱。
她想了想,索性收伞,费力把箱子抬进后备箱,雨就淋了她一身,冷得她打了两个寒颤。
狼狈上了副驾,一个纸巾盒甩到她的腿上。
许之微微偏头,那祖宗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许之蘅抿抿嘴,默不作声地抽纸巾擦头发。
*
公寓在市中心的地段,小区面积大,新落的房,绿化植被葱郁,设施齐全。
上了电梯,在十六楼。
姜和按了密码进门,许之蘅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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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有够简单的。
进了门,玄关悠长往里通,大理石的地面一尘不染,
姜和自己换了拖鞋,打开鞋柜又看一眼,拿出一双包装袋都还没拆的女士拖鞋,粉色的,鞋面上还有只小兔子。
他很是嫌弃地递给许之蘅,皱眉嘀咕了句:“郑鸣这小子什么审美……”
“这儿我不常过来,昨天临时叫人过来添置了点东西,你看看还缺什么。”
许之蘅拆了拖鞋换上,怕行李箱滚轮弄脏了地,暂时靠在玄关鞋柜旁。
姜和瞥她一眼,伸手把行李箱提着,往里走,说:“要不要给你找个保姆?”
许之蘅微微一窘,“哦……不用。”
“哦。”
这套房是四室一厅的格局,浅色与灰白色组成的轻奢风,家具簇新,冷清得没一点人气。
许之蘅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进了主卧。
姜和把行李箱放下,“你收拾,我去洗个澡。”
卫生间的门阖上。
许之蘅干站了一会儿,茫然地四处晃了下目光,
卧室很大,家居崭新,就连那张大床上的纯灰色四件套都透出来一种还未使用过的板正。
可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一旁有推拉门,许之蘅拉开看了看,是衣帽间。
里头差不多半个卧室大小,两旁衣柜里都是男款服饰,中间排列着一排玻璃柜台。
许之蘅没再细看,蹲下放平行李箱开始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