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涂地(111)

“呃嗯——”

路榎紧皱眉，没忍住哼出了声。

伏洋收嘴，看她，眉目里早已没了任何脾气，只剩一潭深浅不明的水。

路榎在他的注视下，舔走了嘴皮上聚形的血滴。

伏洋朝她挑了一下眉毛，眼里放出几分叛逆。

路榎挺起身子当即亲上他的唇。

一吻即离。

四目相望，伏洋没撑过五秒，率先投降。

伏洋望着那张脸，眼睛不知怎么就失了焦，总之，路榎每一次示好，他都没办法躲得过。

见到他叹气，路榎便抬手摸他的头。

她拿过平板，写道，【我先存着。】

伏洋不说话，路榎默默又打出一排字。

【就看做，被简化的任务线，带着他们给的奖励走到通关，没什么大不了。】

【时间冲淡的是记忆，不是爱。】

（还是毒鸡汤好喝吧。）

“滴————”

床头的多功能显示器突然打断了伏洋的默然，他侧头看了眼外公，屏幕上的文字突然就组成了某些画面。

他早该做准备的。

但他先前没有勇气，用半年的时间来设计一场必然的死亡。

看着视线在左右慌忙逃窜的伏洋，路榎眼角猝然滑下一滴泪。

她想起来八年前的自己，因为没敢好好哭过所以憋得人都是慌的。

时常觉得，天塌了，时常又觉得，只是世界变安静了而已。

时常想，自己就该大哭一场，时常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为什么而伤心。

【太伤心的时候，是可以哭的。到时候，就当是，告诉外公你会一直爱他。】

伏洋弯身环抱扑在她肩上。

路榎依旧是抚他的后颈：轻言道：“但是不可以让他太舍不得。”

伏洋不知何时红的眼，只是当这句话绕在他耳边的时候，路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湿了。

她手上动作未停。

乖。

伏洋手上和脸上都更用力了，似乎只要贴得紧，所有的伤痛都能被她治愈。

怎么能不疼……每天想着法转移他注意力让他多吃点少痛点，全家人也已经默然整齐的对某些东西闭口不提。

伏洋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坦然所以可以闭口不提，其实他根本没勇气。

真想一直在她怀里当个坦然的胆小鬼。

——

夜半的病房里，耳边只有器械的滴答声响和外公熟睡的声音，卫生间的灯映在床尾，所有平和安宁的事物，都仿佛是触手可及的明天。

医院最不缺彻夜未眠的人，他们也时常是厄运的光临者，所幸，这一刻他们被奢予了一份幸运。

是同一份。

江州小聚

今天是正月初五。

路榎和周绿晓都是初七走，当然要组团玩玩江州。

路榎和伏洋中午刚交脱班，几年没响一次的群突然聊了起来。

“黄作家的F6男主团（仅按出场顺序排名！）”：

【创世主·男一：@全体成员都在家吧？晚上聚聚？】

【听风·男二：我在！学长在不在？】

【乾坤·男三：都在。】

【六爻·男六：我在。】

【创世主：有初中同学拉黄定明聚，已知现有两男三女，他摇了摇他最亲爱的五位男主们，求现在有多少人参加聚？】

一班的和三班的秒回一个“我OK”，就等“F3怎么说”了。

杨灿溪见谈恋爱的都死了，撇撇嘴撂下担子。

【乾坤·男三：给我二十分钟。】

那俩大半个假期没理过几次开黑群的时候他就知道，校队完了，车队完了，F3也完了。

现在江州中学F6也快完透了。

想当年，江州中学全校两三百人，谁人不知F6没有哪个不是英雄好汉。

谁封的嘛，就要问他群主黄定明了。

他初二自己在本子上开了个网文，主角团是六个开挂的帅逼。

秉持着素材不够就多观察生活的理念，找到了初一顾甚，初二伏洋、杨灿溪、林都还有初三的周子森，征得同意后便放心将外形和性格原封不动全部安了进去，他写就写，取名还非要保留原姓氏，每个年级就两个班，他那些草稿本半个班的男生看了去，不到一个星期就传遍整个学校，大家自然一眼便看懂原型是谁。

书有讨论，他个搞创作的自然也跟上了热度。

有人说他文笔好得连老师看了都夸，有人说他有天赋但是字太丑了得练练，有人说他臭皮非要把自己写成第一主角。

当时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什么议论都有，但唯独没人吐槽过这六个人的颜值和品格，因此也引起过全校追捧F6的热潮。

······

杨灿溪想去那个约等于同学聚会的聚会是存了私心的。

表面：我都行，浅问一下。

内心：拜托，谁想当电灯泡啊，到时候他俩是开心了幸福了，只剩他和小玉在一旁，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因为某两个人带女生回家被自己家里人孤立的杨灿溪发完信息后直接拨通了F3的群通话。

灿溪脾气不太好，有事都是直接打电话问。（bushi）

林都伏洋：“喂”

杨灿溪：原来你俩有手机啊，真是奇怪呢。

“在哪？”

林都奇了怪了，“我刚刚不是才路过你家吗？”

伏洋听笑了，说他刚到家。

杨灿溪没了声，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阿姨的嘲讽，“人家带着姑娘给我打过招呼了，你以为是你，天天在家就知道吃喝拉撒，啥都指望不上。”

旁边还有其他亲戚的呵呵笑声，“刚刚那个帅小子是老林家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