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涂地(22)

“嗯，真聪明~你信不相信微表情也是可以骗人的。”

“控制微表情吗……我想过大概或许会有，但这种人应该极少吧。”

“其实也不是……有的人是应激状态才会刻意的去掩饰，而有一些人则是，习惯性的伪装。就比如说你，只要你想做你也可以，只是脱离了某个特定环境就比较容易露馅罢了……再比如说，路榎，她是不是就属于那极少部分？”

林都忽然有点心虚，因为让她露馅的人他下意识带入了自己。对于他来说观察是常态，不过怀揣探究性目的的观察他很少做，但在周绿晓这里，不知怎么就变得顺便了……

他保证，不加以制止的话以后会不少用。

“路路……你这就看出来了？”

“你自己不也说了吗，她会憋着。”

周绿晓听林都还算真诚的语气，心情没有那么糟糕了。

“所以林都，你属于哪一类？”

“你觉得呢？”

“我觉得的话……”周绿晓抿抿唇，思索的模样说，“二吧。”

肯定句，肯定得林都有心慌。

“为什么？”

“真想知道啊？”

他点头：“说。”

“不生气？”

他摇头：“不生气！”

“我只是觉着你这个人应该还挺狡猾的。”

“……”

旁边的人半响不接话，周绿晓偏头看他：“我……”

“没生气。”林都突然咧嘴笑，停顿一下继续说，“哎你为什么都加了个应该我听着还是觉得很肯定呢。”

“是吗，那听着是不是稍微顺耳一点了。”

“嗯~比奸诈好听多了。”

“不是，谁敢这么说你。”

“杨灿溪。”

林都坦然笑着，说心理学的狡猾就等于夸又聪明，他没有理由不接受。

正这么想，下一秒她就解释道，“我的意思只是说，你和人打交道的时候挺聪明的，藏得住心思。”

“我只能说你有眼光。”

“……是吧~你也是！”

林都没接这话，车内又是一阵安静，唯一盖过机动声的是从耳边灌进来的风声。

九月底热天里偶偶阴凉几回，周绿晓单手托着脸对着窗外，逐渐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风一下下的吹过，一些不知名的浮躁被抚过脸庞的风渐渐平复。

周绿晓放空心事，毫不在意发丝被胡乱的吹起。

林都瞟一眼她的头发又偏过头去，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刚刚一直隐约闻到的味道是周绿晓身上的。

洗发水和化妆品一类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香得很小众别致，刚刚飘到驾驶位又被一阵风给吹散了，来来回回隐隐约约。

聪明人都总是一副从心所欲的样子，有事没事儿基本都一个样子。

伏洋是这样，林都也是这样。

其实此时他心里悬着话，并不像面上那样什么都握得住。

车驶进路段的最后一个红绿灯时，沉默的气氛率先被周绿晓打破。

“其实，我仔细想了想发现你们都是这样。都挺聪明的。”

“……”

林都不明所以，只安静的等着下句。

“你……相信网上的那些吗？路榎的。”

果然，在意程度不低于他的预期，但是会问一个只说得上认识的自己，林都还是很意外的。

“信。”

“嗯？”

周绿晓不满的皱眉看他，质疑的话还没说出口，林都接着说：“信路榎。”

周绿晓：“……”

沉默。

虽然把控了力度想要换一种方式让她宽心一点，但是周绿晓沉默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他害怕自己说错话惹她更不开心，小心翼翼转头看她。

不料周绿晓正微侧着头，看着自己。

平着眉角，微抿红唇。

一晃而过的灯光中，没有看错的话，她眼底泛着红。

“林都。”

“嗯？”

“加个微信吗？”

林都愣了一下，没说什么把手机点到微信递了出去。

难道说不信路榎的话就不加微信了吗？但是不想加的话也来不及了啊……

林都眼看到她毫无察觉地打开扫一扫，在心底失了笑。

而后，耳边传来预料之中的问句。

“我为什么有你微信啊？”

林都笑出声：“你会断片啊。”

她愣住：“什么？”

“你上次喝醉了。”

周绿晓瞪大了眼睛：“我跟你要的啊？”

显然，周绿晓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微信是谁主动要的。

“上次……”林都大抵能想到真相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忙换了说辞，“我要加的，你同意了。”

（林都！你舅宠她爸！）

“……”

他说着一套，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套。周绿晓烧着脸，把微信点开二话不说递过到他面前的样子，他后来越想越觉得上头。

他憋着笑意问：

“不记得了？”

“嗯。”

“这事儿其实赖我。”

“不是你的问题。”周绿晓连摆手，“其实我还该谢谢你。”

“谢我啥？”

“我平时不会那么喝，那天是真喝开心了才会不管不顾了。”

周绿晓不想让他有负担，没有隐瞒。

林都皱皱眉，有一丢get不到自己的功劳，“……因为我？”

“……对，和你聊得很开心。”

当然了，你可比他俩顺眼多了。

（都，炮灰罢了~）

周绿晓权当自己耍着林都玩，所以心底很感谢他，她还没意识到，喝醉这事儿并不完全是自己自主的，他当时给人开酒碰杯还一边学她说话逗她开心也不见得是被动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