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涂地(72)
周绿晓懒得纠葛,翻了个白眼,情绪重、语调轻,活像和小偷接头,“你别说话了!站那别动。”
林都受到“威胁”后乖乖闭嘴,身体原地不动,目光也没能从他想盗窃的宝物上移开。
(宁可真刑)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活脱像小学的杨灿溪,嘴贱了一句接一句,无休无止,不羞不躁。
这点绿晓持续亲身体验ing所以体悟也很深,但是她作为当局者且不那么了解他过往的人,此时还无法想象到,林都对她的态度到底有多么不同。
林都这精明不羁的性子,很少有人会想到在他私下有另一副会撩女孩子的一面。
周绿晓也没想过,本来喜欢的是他的干练又成熟的痞气,可愈发来瘾的是他熟练讨嫌的流氓话和耳边语。
林都可能只是单纯只爱玩暧昧,他换一个也一样,可她就算清楚的感觉得到这一点,也窝囊的不行,就是推不开他一次。
是一些场面话,倒也不是真的窝囊。
周绿晓是很有个性的那种美艳,媚而不娇,俗而不倚,胆大却不是真的放浪,反而保守。可以这么说,周绿晓活二十年,从来没有在男的面前露出过“娇羞”这种词能形容的表情。
严格意义上,她也只被林都这种真诚的撩法撩动过。
“让不让亲”什么的……这种放荡的词,她不敢想象从别人口中说出会有多腻多假。
周绿晓是谈过恋爱的。
高中不懂事那会儿,谈了个小帅,虽然不太愿承认,但是那个年纪的他们确实可以用恋爱来形容。
男的很会,会哄人又会撩,再腻的情话再紧的拥抱周绿晓从没有推攘过,可她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依旧清醒的守着自己的底线,亲脸都没有过。
纯情又随便——那男的分手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她,咬牙切齿深恶痛绝的那种。
她再不理智跟父母闹脾气,叛逆谈了个,不该干的一样没干,她是缺爱,但从来不是男生的爱。
在那个男的无法用事实承诺你一生的幸福之前,永远不要比他认真。
这不是她妈给她灌输的恋爱观,但是她从父母婚姻里得出来的结果,而后来,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她妈不久后用血的教训告诉她这样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人都重视承诺,男人女人都一样。而于女人而言,代价更大些罢了。
所以伴侣怎么着她从来都觉得老实的最好,可是她没想到有一天,林都这种又贱又撩的,正中她的命门。
她就是害怕又期待,不知道犯的哪门子贱。林都猜到的那一下,她骨子里的耻辱感从脚尖直刺到了头顶,那几秒钟里,听着自己的教养和贪疑在吵架,最后谁都没赢,而是输给了作怪的心虚鬼。
但好像又不是,因为在最后一秒,她望着眼前那双世界上最是真诚的眼眸时,那份挣扎的耻辱是麻木的。
甘于现状的麻木。
每一个又狗又浪的特性在她看来就是真诚又吸引人。她推不开,还发了疯一样的想为这个认识不到一个季度的男人取消自己给自己签下的不平等条约。
因为她爸是个人渣,也是她印象里已婚男人的反面典范,所以周绿晓对婚姻和恋爱都极不乐观,特别是婚姻,认知一年之内,想亲的一律按流氓处理,说爱的一律按渣男处理,说结婚的一律按她爸处理。
想听我就方便
路榎到寝室就给伏洋发消息报了平安,洗漱完后上床,再打开手机,看到一条伏洋几分钟前发来的语音。
40秒。
路榎抿唇,看着两个数字,平静的眼眸里忽荡着波纹,一层又一层交迭,幽深莫测,隐晦又动容。
她这才慢悠悠的连上耳机,调好音量,拇指轻点她和伏洋之间的第一条语音记录。
“小姨和我家里关系不好。我小姨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大概就是因为看不起我爸,觉得我爸撑不起这个家,闹了两年最后才出走了。”好听的男声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听说是在外面遇到一个在外面做生意的富商,就跟着跑到国外去了,一去二十年。跟他结了婚,还生了个女儿,后来那男的不知所踪,给张荷留了一笔钱,她独自抚养巧巧十五年,巧巧从小身体不好,这段时间病重,她就回来找我妈了。”路榎还在想张荷所指,就听见他本来没有情绪的声音到“巧巧”二字时突然变得柔和。
所以,有巧巧的话,事情总会好一些吧。
路榎打字:【巧巧姓什么?】
伏洋发来一条三秒的语音,还能听见放水的声音,“姓张,跟她妈姓。”
【现在十五岁?】
“对。很乖……”
【你在干嘛?】
“我在洗衣服,就两件不好用洗衣机。手不方便,我忘了问,你方便听吗?”
(伏洋你最好是。)
【方便的。】
【应该我问,你方便吗?】
“你想听我就方便。”
伏洋发出去后一边拧衣服,一边眼睛死盯着聊天界面顶部,眉眼带笑。
对方正在输入中……
十秒,对方打来一个【嗯,听】
如期没有看到路榎表露异常,伏洋掺着笑意发了条语音,“你等我一下,晾衣服。”
【好。】
路榎拇指微曲停留在键盘前等,一双大眼如星海明亮神秘,正盯着伏洋的语音转出来的文字想着些什么。
本该掺有压抑的话题,硬是因为他的话语变得像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好像说什么天大事儿都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毫不破绽,也不知道里子里是一样不为所动还是也藏着大把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