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宜密雪(36)
每一封的落款都是,【给岑宁】。
第一封。
希望你能开心,无论在哪里。
第二封。
忘记过去也很好,希望你永远不要想起。祝你快乐。
第三封。
你的身边好像再也没有新交的朋友。今年的这封信,希望你的未来不孤单。
《《《
她定了最早的一趟航班,然后将手机关了机。
恋爱于她,是生活中的锦上添花。但绝不是现在的她应该拥有的。
飞机落地。
她将手机里的电话卡拔出来,换上了一张新的国际通用电话卡。
这里的天气很冷,可是房子是彩色的。
她在机场拿到自己租的车的车钥匙,然后离开。
在漫无边际的冰川与海洋,黑色的沙滩上洒落着如同钻石般闪烁的冰,岑宁带着她的行囊,在这条漫长的公路上,走向她的房子。
那是一栋离市区不太远的房子,外墙被粉刷成了灰绿色与黄色。
周围是绿草地,还有用石头铺成的路,窗户朝着海和港口,醒来就能看到海岸和渔船。零星的几棵树,在夕阳的照射下,将树影倒映在墙壁上。
岑宁将车停到门口的空地,然后将行李一件件地搬到屋子里。
她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带着墨镜,戴着口罩来到这个城市。
快乐的是,这座城市,没有认识她的人。
屋子里的装饰和布置都很漂亮,墙壁上少有的挂了几幅画,都是暖色调的温暖的风景,还有小镇的卡通画,还有家具,棕色的皮质沙发,孤零零地靠在窗边的针织布制的单人沙发,复古的木头茶几,还有摆满了各式各样书的书柜。
这栋房子有好几个房间,岑宁将一部分行李搬到了二楼的主卧。
窗明几净,地毯上的花纹与几何图案交织。
把行李箱打开,将自己带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挂到衣柜里。
把床单铺好,被子换上,她去厨房里烧一壶开水。
打开水龙头,果然臭臭的,有股硫磺的味道。
*
在世界的另一端。
裴川正在调小区楼层的监控录像。
点开他和岑宁所在单元那一层楼的监控,果不其然地看到了那一段画面。他拳头紧握,青筋暴起,表情有些疲惫,眼神却紧盯着监控录像中的岑宁,满是心疼。
“查,是谁指使他们过来的。”
他拷贝走了这一段录像,一边拨打着岑宁的电话,想知道她在哪。
电话在嘟嘟两声后挂断。
又换了一个号码,继续打,还是相同的结果。
岑宁和他们失联了。
……
“滴滴”两声,家门门锁打开。裴川走进书房,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手指揉着紧绷得抽抽的太阳穴,有些后悔。他前几天不应该离开她。
从他与岑宁重逢,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她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的她,活的肆意,做什么事情想做便做了,毫无顾忌。
完全不像从前封闭,厌世。
他以为,是时间模糊了她的记忆,让她开心,快乐,其实,那段记忆只是短暂地掩埋。
稍一刺激,便破土而出,击碎她的盔甲。
可是,这些通通不是她提分手的理由。
裴川将头后仰,仔细地思索着那些蛛丝马迹。
他猜测,岑宁现在可能已经躲起来了。
“帮我查查,岑宁的航班记录。”
他知道,她现在也许想要独处,想要放松。但他向来清楚岑宁是什么样的人,她习惯于在情绪上涌时,任由自己被关在情绪的牢笼,她会逃离人群,逃离社交。
裴川不放心,就算不去打扰她,他也想知道她在哪里,确保她的安全。
他人生的这二十几年,一路顺遂,无论是学业还是他一心追逐的梦想,唯独三番两次地在岑宁的身上栽跟头。
这次回家,他的母亲问他,什么时候能把那个喜欢的姑娘带回家。
他说,快了。
没想到啊……一下飞机的他,等来的是她说分手的消息。
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两声。
是下属传来的消息。
【查到了,是宋家的,那对夫妇曾在几天前收到一笔转账,转账人姓宋。】
的确,这世上知道那件事的人不多。
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了几下,拨通电话。
“在哪儿?出来见一面。”
当宋之桉来到约定的地点时,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拳,嘴角重重的淤青,他咽下一口血沫。
一拳打了回去,却被人轻巧避开。
“你什么意思?”
裴川一脚踹了出去,“没什么意思,管好你家的狗,别在她身上动手脚。”
宋之桉错不及防,被踢的后退了几步。
看着那人离开,停留在原地。
他身上的伤,倒也不重,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裴川还是留手了。
“叫你们盯着老头子那几个私生子,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他意外得知岑宁可能出了什么事,刚刚被打一顿的憋屈都抛在脑后了。
嘴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快去查,查清楚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他挂断电话,忍不住立马拨打岑宁的电话,没人接。然后再给她发微信,也没人回。
他打电话给林泗云,问她,“一一有给你发消息吗?她在你那儿吗?”
得到否定的答复。
不顾对面的林泗云在问他,“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他把电话挂断。
回到车里,立马驱车回了老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