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荆棘(28)
没什么值得恭喜,这不过是兑现之前的承诺而已。
许嘉这般想,可当看见邵宴清含笑的眼眸,心中仍怀有雀跃之情:“嗯,谢谢。”眉心舒展,笑,“我会加油的。”
邵宴清眸子微怔,转瞬就笑了,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嗯,我相信你。”
周五,平宁剧院的礼堂。
王海捏着两张报名表,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后排则是剧院内的其他领导,与前来参加投票的同事们。
许嘉在压腿,姜珊正对着镜子整理妆造。
两人的考核项目都是《胡桃夹子》的选段,相同的表演内容,最终以得票数的高低论输赢。
音乐声起,姜珊第一个上场。
她斜眸看向许嘉,冷哼:“睁大眼睛看好了,你就等着吃零蛋吧。”
许嘉没有理会姜珊的威胁,趁着幕布张开的瞬间,从后台望向观众席。
王海,李渝江......视线掠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却始终没有找到邵宴清。对方大概还在开会,或许早已忘掉这件微不足道的事。
许嘉深呼吸,跟随乐声的起伏,在脑海中排演着舞步。她不能再胡思乱想,必须快些进入状态。
舞台上,姜珊饰演的糖果仙子在光束间起舞。
她的整体动作中规中矩,没有太大的失误可也算不上出彩,大抵是个较为成功的学生作品,却在表演结束后,赢得一众的掌声与喝彩。
姜珊喘息着鞠躬,满眼都是欢喜与自豪,仿佛她已经获得了这场胜利。
许嘉看见李渝江茫然地跟着人群鼓掌,不禁垂眼,提步走出幕布。
擦肩而过之际,姜珊拽住她的衣袖:“看见没,你的好朋友也站在我这边呢。”
许嘉瞟向她:“这样有意思吗。”
姜珊笑:“当然,而且我相信宣布的时候会更有趣。”抓紧她的手,咬牙,“像你这种人,就活该当一只虫子。”
呵。
许嘉猛地甩开姜珊的手,冷言:“劝你一句,别高兴的太早。”
姜珊仍在叫嚣,许嘉却已经顾不上她了,足尖踏上舞台的瞬间,浑身的血都热起来。
场务在旁做倒计时:“三,二,一,开始!”
第一个音节响起,双腿就本能地迈动,手臂展开,抬起,像在沐浴初晨的阳光。
许嘉踮起脚,轻快地跳跃着,面带幸福的笑容,是最活泼的糖果仙子。
许嘉的舞蹈是欢快的,观众席却是静默一片。人们都呆呆地看着,王海握住笔的手更是顿住,笔尖在纸面晕开黑色的点。
门打开,细微的光钻进厅堂。
有人放轻脚步入场,低调地坐在最后一排。男人眯眸看向舞台,许嘉却并未注意到他。
将身体融于舞蹈,就没有心思顾及结果。
直到足跟落地,音乐声完全褪去,被抛之脑后的思绪才逐渐回归。
许嘉向在场的诸位鞠躬,却并未听见任何喝彩,甚至连丁点的声音也没有。
心跳在不断加快,她于静默中体会到窘迫的滋味,依旧坚定地昂起头。
许嘉相信自己的能力,知道是姜珊买通了在场的同事,所以才会没有人给她鼓励。
“像你这种人,就活该当一只虫子。”
这种垃圾话根本算不了什么,她也绝不会因此委屈落泪。
“啪,啪。啪—”
忽而,空荡的演出厅内传来唯一掌声。
那人不慌不满地鼓着掌,似乎并未察觉自己是人群中最突兀的一个。
有好奇者回眸看,发出讶然的低语:“哇,那是不是邵先生?”
“什么,邵先生怎么会来?”
“大惊小怪地干什么,肯定是来为姜珊拉票啊。啧,许嘉也是倒霉,跳得再好也没用。”
......
底下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终于吸引了许嘉的注意。她看向目光汇集之处,眸子骤然怔住。
是邵宴清。
他手捧玫瑰坐在靠近门的位置,见许嘉望来,轻轻地扬起唇角,像是在说:‘看,这是给你的惊喜。’
“诶呀呀!”
王海像只被掐住的尖叫鸡,连跨三两节台阶往后面奔,“邵先生,您过来怎么也不同我打个招呼。”瞧见他手边的花,一愣后又笑,“您是要找姜小姐吧,她正在后台吶,我这就带您过去。”
舞台上,依旧亮着灯光。
许嘉站在原处,怔怔地看向人群中的他,眼神由起初的恍然变得惊讶,然后像装作不认识一般刻意地别开视线。
邵宴清扬唇,提步向前走:“不用,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王海一懵,东张西望地左右瞧,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只得笑盈盈地跟在后面。
李渝江伸长脖子朝外看,啧:“瞧团长这模样,完全是在摇尾......”说不下去了,惊得一声,“我草!”
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客的视线似乎同时汇集于她的身上。
许嘉觉得有些不自在,本能地想走,双脚却像被黏住,怎么也无法迈出一步。心跳在加快,她既期待邵宴清喊出她的名字,又担心那束捧花并不属于她。
是纠结又心怀期待,她快要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了。
有人走上舞台,脚步声由远及近,那高大的身影最终停于面前。
花香扑面,光被他的肩膀挡住,昏暗中,观众席内像被丢了颗烟花,人们的讨论声在瞬间迸发。
“天,怎么是来找她的?”
“看不出来,许嘉还有能耐的嘛。”
“难怪她敢和姜珊对抗呢,原来是有金主呀。”
“嘘嘘嘘,你小点声—”
......
叽叽喳喳得一片,说什么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