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荆棘(35)
僵持中,铃声越来越急促。
刘科:“先生......!”
邵宴清这才松手,阴沉着脸接过电话:“父亲,是我。”
“嗯,好的,知道了。”
“您请放心,我会做到的。”
......
待车驶入别墅的院门,邵宴清才结束通话。
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差了,眉宇间似是拥着阴云,沉声说:“拿好你的东西,下车。”
许嘉手一颤,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她试图去拎满当当的购物袋,未果,就发泄似地胡乱拉扯。
刘科见状,赶紧前来帮忙,先是接过东西,又要护送她回去。
“许嘉。”
是邵宴清的声音。
许嘉驻足,回头看向他。
邵宴清的半边脸被车窗遮住,难以窥清表情:“下周三跟王海请假。”
许嘉:“为什么。”
邵宴清侧目,藏在暗处的眸子里满是戏谑:“你不是喜欢表演吗,我再多给你一个机会。”
许嘉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手攥拳,依旧笑着说:“宴清,还是你最了解我。”
话落,邵宴清面色一沉:“开车。”
刘科怔住:“那个,许小姐还没有......”
“我说开车!”
邵宴清皱眉道,“如果连话都听不懂,就不用来上班了。”
刘科再不敢犹豫,忙将购物袋放在许嘉的腿边,趁机小声说:“您别与先生置气,他是因本家的事而烦忧。”
许嘉望向那些各式样的奢侈品包装,沉默着没有回答。
刘科说完就跑进车内,急匆匆地将安全带往肩上系。
邵宴清:“你和她说什么了。”
刘科:“劝她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你计较。”
邵宴清皱眉:“啧。”
刘科笑:“行了行了,我开玩笑的。”
灯光乍然亮起,一阵发动机的嗡鸣后,车影随及消失于夜色中。
许嘉长久地站在原地,直到酸胀的小腿无法支撑,才渐渐地回过神来。她看向满地的购物袋,弯腰,蚂蚁搬家似地一趟趟地将其全部拿进房间。
爱马仕,宝格丽,梵克雅宝......
许嘉无法认出全部的品牌,也没有心思去搜索价格。掌心被纸袋磨得发疼,脑袋越来越沉,她现在只想早点卧床休息。
好不容易将东西搬进屋,却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衣柜早已经被黑衣黑裙们占据,再没有半点空余的地方。洗漱间的矮柜塞满新购入的日用品,根本不适合摆放昂贵的首饰。
许嘉直犯难,身心愈加疲惫。
她总不能将这些价值数万元的物件,像丢垃圾似地直接扔在地板上吧。
思来想去,只好将自己的东西装回行李箱,腾出的空地去存放那些个项链与手包。
好累,好困......
许嘉望向散在腿边的膏药、纱布与绷带,再没有收拾的力气,快速洗漱完,就昏迷似地倒入被褥中。
意识在不断下坠,身体仿佛飘在海里。
再次醒来时,已经早晨九点半。她并未听见早起的闹钟,以致于错过了晨练的时间。
客厅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
许嘉以为是邵宴清回来了,忙将长发紧束于脑后。
周三几点见,要准备些什么,本家又是怎么一番情况......
她有好多话要问邵宴清,不觉加快脚步,急匆匆地向外赶。
步入厅堂,并未瞧见熟悉的身影。
许嘉边找边扬声喊:“邵宴清,我有话对你说。”
许久,依旧没有回应。
许嘉有些烦躁,昂着头,正要提步朝二楼去,恰时,听见哒哒的脚步声,她寻声看去,愣住:“黄妈?”
妇人手里拿着沾有水的抹布,讶然道:“您这么早就醒了?”顺手关掉火,将小煮锅端上桌,“刚煮好的花胶薏米粥,赶紧来吃吧。”
许嘉:“你不是说今天要陪孙女上课吗。”
“她爸爸带她去啦。”
黄妈笑,“邵先生担心您的身体,才特意让我来照顾的。”
许嘉捏住勺子的手一抖,刚舀起的粥又落回锅里:“他在担心我?”
黄妈点头:“对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先生如此关切一个人呢。”
关切吗......
原来在旁人眼中,邵宴清竟是这样看待她的。
许嘉小口吞咽着米粥,感受着唇齿间软糯的甜腻,始终没有予以回应。
她不该对黄妈的看法感到意外,因为邵宴清的演技本就比她精湛。可当从对方口中听见‘第一次’三个字,她竟然会有一剎那被珍惜的错觉。
不能再这样下去。
许嘉攥紧手里的小勺,任由金属在掌心留下尖锐的痛感,轻声问:“邵先生今天会回来吗。”
黄妈微怔:“啊,先生他啊,他最近应该都住公司里。”
许嘉悄然蹙眉,为难道:“这可怎么办,我有好多问题想请教他。”咬着唇,声音更低,“可是他这么忙,我又不好打电话叨扰。”
黄妈在旁边听着,也随及皱起眉,一副与她感同身受的模样,碎碎念:“夫妻间的误会最好尽快解决,否则拖得越久呀越会闹矛盾。”
“我们之间没有矛盾。”
许嘉摇了摇头,眼帘低垂,“只是我还没有足够了解宴清,总担心会闹出笑话。”扬唇,似是自嘲地轻声说,“如果我能早认识他就好了,这样一定能少些遗憾吧。”
黄妈迟疑着,嘴唇张开又闭合,终是一握拳:“您可以问我呀,我从先生年少时就陪在他身旁,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他的喜好或习惯。”
许嘉眼里泛起喜悦的光,转瞬又有些犹豫:“可宴清不喜欢我干涉他的事,如果被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