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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与荆棘(50)

作者: 岑岭 阅读记录

邵宴清眯眸,指尖按住遮盖吻痕的胶布:“怕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夫妻?”

许嘉笑,报复似地说,“你不爱我,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你我都很清楚,现在的温存不过是逢场作戏。”

婚姻是假的,性/爱可以用冲动做借口,事后的体贴仅能证明邵宴清还有良心。

身体已经被他占有,万不能再将心也赔进去。她宁愿揭开伤疤,也要以疼来保持清醒。

许嘉扯高唇角,仰起脸看他,“你如果想要这具身体,那就再多加些钱吧。我记得当初的合约里,没有陪/睡这一项。”

邵宴清用力攥住戒指,一字一顿地说:“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想法。”

许嘉懒懒地开口:“我的想法重要吗。”纤细的指尖抚过他的腕,低声道,“‘既然知晓合约的重要性,就务必要做到公私分明’,宴清,这可是你告诉我的啊。”

邵宴清望着她的眼睛,良久都没有再言语。

有脚步声渐进,是宾客朝他们投以好奇的目光。

邵宴清微笑,将许嘉脸侧的长发撩至耳后:“你如此聪明,怎么会听不出那只是玩笑呢。”指腹磨搓着她的后颈,像在逗弄慵懒的猫,“许嘉,昨夜你也很快乐,不是吗。”

许嘉一怔,残余的感觉再度袭来,腿软得快要站不住。

邵宴清凑近她耳旁,笑不及眼:“我会考虑你的提议,今日就早些休息吧。”松手,对旁侧喊,“刘科,送她回去。”

刘科颔首,替她打开车门。

静默中,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她出糗。

许嘉攥紧手里的挎包,挺直腰,仍像骄傲的天鹅般提步向前走,正要迈入车内,脚步忽而一顿。

心脏在狂跳,寒意从瞬间脚底蹿至胸口。

许嘉侧目望去,不期然地撞上邵平南的视线。

目光触及时,邵平南笑了,掩于胡须下的唇张开,仿佛在轻声说着。

“许小姐,我等你联系。”

周围不见风声,正午的阳光将大地晒得滚烫。

可许嘉依旧感觉冷,垂在身侧的手颤抖,一时竟怔怔地站在原地。

邵宴清驻足,正要顺着她的视线朝林间看。

许嘉惊,忙用力地,死死地抱住邵宴清,不让他回头。

邵宴清的肩膀一颤,而后才放松下来:“.......这是怎么了。”笑,握住她的手,“难道舍不得我了?”

树林深处,邵平南依旧站在那里,蛇一般地眼睛径直望来。

许嘉盯向邵平南,轻声对邵宴清说:“你要记得,同父亲讲些好听的话,千万别惹他生气。”

邵宴清笑:“放心吧,我只是向他展示下个季度的影视项目。那个电影你也知道,就是—”

话未说完,许嘉已经推开他。

邵宴清忍不住啧:“许嘉,你有听我说话吗。”

许嘉一愣,似乎才意识到他的存在:“啊,电影是吧,你想投资哪个项目?”

邵宴清蹙眉,仔细打量着她。

许嘉的脸色依旧泛白,似乎瞧见某个恐怖的东西,至今都惊魂未散。

邵宴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树林里空荡荡的,唯有泛黄的枯叶在随风晃动。

邵宴清问:“方才有人在那里吗。”

许嘉极快地否认:“没有。”进入车内,关上门,“快回去吧,别让父亲久等。”

邵宴清顿了顿,只说:“你路上小心。”

一阵嗡鸣后,古老的庄园消失于道路的尽头。

许嘉忍不住望向身后,似乎仍能在空荡的树林间瞧见邵平南的身影。

那位年逾半百的男人如鬼魅一般,阴暗的眼神令许嘉心惊。她自认方才的表现已十分自然,却依旧担心会被对方看出破绽。

邵家就是处在荆棘丛中的牢笼,周边尽是用权利与金钱搭成的网。

人们则是困在笼中的木偶,出不去,逃不掉,互相折磨,不死不休。

刘科没有将车开回别墅,反而驶入医院的停车场。

许嘉:“来这做什么。”

刘科说,这是邵宴清的意思,得让她做完全部的检查才能回家。

许嘉有些烦了,她不想被人看见虚弱的模样:“我自己的身体还不清楚吗,我没生病,不需要看医生。”

刘科为难:“只是做个体检而已,顶多半小时就会结束。”又掏出镜子,低声劝,“许小姐,你现在的脸色很差,最好还是去做一下检查吧。”

不可以。

三天后就是圣诞节。按照冉凤华的话推断,邵平北大概会将25号定为演出日。

如果这时候身体出现问题,王海绝对不会让她登台,那么她所有的努力都将成为泡影。

许嘉咬着牙,坚定地说:“我只是累了,睡一觉就会好。”

刘科见她始终不松口,挠挠头,叹:“那我就送您回去吧。”

许嘉皱眉催促:“请你快些,别再浪费时间了。”

刘科只能抄近道往回赶,也顾不得什么行车礼仪,一遇见路堵就按喇叭,终于提前二十分钟驶入别墅。

许嘉下车,昂首挺胸地朝前走,手一抬,‘砰’地关上院门。

刘科望向许嘉纤细的背影,又想起她覆于颈边的胶布,忍不住叹:“这可真是造孽......”

忽而有风吹过,堆积的云层随及散开。

许嘉取出两粒布洛芬,就着水咽下,直到胃部的疼痛缓而消减,才脱力般地靠在床边。她刚给手机充上电,微信就弹出新消息。

邵宴清:“为什么不去医院。”

许嘉:“因为我很健康。”

过去半晌,没有收到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