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荆棘(69)
邵宴清已经让老板将全部的首饰包好,凑近许嘉耳边说:“喜欢的话就全买回去,每天换着戴也好。”
许嘉讶然:“可我不需要这么多。”
邵宴清磨搓着她的掌心,笑,“没看出来吗,我可是在讨你开心啊。”
许嘉的耳尖逐渐泛红,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那,那就听你的吧。”
“来,拿好。”
老板将满当当的纸袋递给邵宴清,又看了眼许嘉,笑着压低声音,“姑娘,你的丈夫很疼爱你呢。”
许嘉红着脸,并没有否认。
邵宴清礼貌地道了声谢,搂住她的腰向前走。
一路上,邵宴清都在以各种理由给许嘉买东西:零食,挂饰,甚至是玩具,他在各个摊位前停留,然后大包小包地离开。
许嘉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越到后面就越习惯了邵宴清的热情。
“我想再买根手链。”
许嘉开始理所应当地提要求,“宝格丽的就很好啊。”笑,搂住邵宴清的臂弯,“等你不忙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吧。”
邵宴清总会点头答应,会欣然接受她所有的要求:“只要你高兴,想要什么都可以。”
午饭定在西餐厅,许嘉点了邵宴清喜欢的西冷牛排,又要了双份的黑胡椒酱,
邵宴清正在门外与某人打电话,背对着她,不知在讲些什么,偶尔侧身时,玻璃上总能印出他的笑脸。
他笑得很轻松,很自然,眉宇间的愉悦怎么也藏不住。
这种的表情生动而陌生,却十分适合他,仿佛他生来就该如此。
许嘉怔怔地看着,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邵宴清,这般褪去了成熟而显得孩子气的邵宴清。
“小姐?”
服务生说,“请问现在上菜吗。”
许嘉这才回神,笑着说要再等一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通烦人的电话照旧在持续着。
许嘉看着邵宴清,看着他来回踱步又垂眸微笑,忽而生出眸种奇怪的感觉。酸酸得,痒痒得,像是有什么柔软又尖锐的物件,在不停地扫着她的心。
许嘉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却本能地感到难受,指尖在用力,将手中的纸巾揉得稀烂。
终于,邵宴清挂断了电话。
许嘉立马扬手,示意服务生赶紧上菜。待邵宴清走来时,她的表情已恢复平静。
“是公司的电话吗。”
许嘉问。
邵宴清摇晃着咖啡杯:“不是。”
许嘉自知不该再继续问,内心的好奇却仍在腾升:“那是......刘科打来的吗。”
邵宴清抬眸看她。
许嘉掩唇轻咳,别扭地避开他的目光。
邵宴清笑了:“虽然我很喜欢你担心我,但也没必要随时都这么紧张。”
许嘉一怔。
邵宴清垂眼喝咖啡,声音渐低:“刚才是朋友打来的电话,我与她许久未见,才会聊得久了些。”晃开杯中的浮沫,状似不经意地问,“是等着急了吗。”
许嘉张了张口,却是扬起笑:“怎么会呢,我只是随便问一问。”
恰巧,有服务生端菜前来。
许嘉忙扯开话题,像是最尽责地推销员,认真地详细地介绍起每道菜品。她想尽力表现地与往常一样泰然,可那张被团起的纸巾却暴露出她方才的紧张。
邵宴清看不透许嘉。
他不明白先前还浑身带刺的女人,怎么就在演出结束后变得听话乖顺起来。他虽然抱有疑惑,却对此十分受用。
邵宴清想,许嘉大概是真正明白了,只有他能够带自己走向胜利,所以才想讨好他关心他,以便来获得更多的利益。
可是......
许嘉仰起脸,小鹿般的眼睛里盛满笑意,眸子亮闪闪得,像是夜空中的星辰。
许嘉说给他点了西冷牛排,说知道他喜欢黑胡椒酱,还特意要了两份。
“你工作辛苦嘛,这些天又一直陪我喝粥。”
许嘉似乎有些愧疚,“这顿饭我来请,你千万不许拒绝啊。”
邵宴清能看出来,许嘉并未说谎,因为她的每个字都格外真诚。
她是真心为他担忧,也是真心在替他考虑,全然像一位尽心尽责的妻子。
兄长去世后,父亲与母亲就更加厌恶他,斥责是难免的,嘲讽更是家常便饭。
他为证明自己的能力,高中毕业后就去法国读书,回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父亲接下日渐衰退的公司。进展比预想中缓慢,父亲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
放眼整个邵氏,恐怕只有那位外聘的仆从,是可能站在他身边的人。
他与许嘉的关系起源于利用,他投出的善意是想获取对方的信任,至于成为床伴......这并不在他的计划内。
可邵宴清并不反感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甚至有些莫名的欢喜,他享受于被依靠的感觉,却没有打算将关系再进一步。
许嘉无疑是最合适的同伴,她会不加思考地护卫邵氏的利益。
合同结束就续约,如果许嘉拒绝,就给予对方想要的一切。
邵宴清想,无论何种情况,野心家终会败在权利之下。而他有千万种办法,可以将许嘉绑在身边。
邵宴清已经打定主意要这样做,但当触及许嘉的目光时,仍是无法克制地微微一怔。
许嘉问:“你怎么了?”
邵宴清眯眸,望向她的眼睛,想要看清她的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嘉迟疑地思考:“我有做特别的吗。”
邵宴清缓慢敲点着桌面,严肃得像在控诉她的罪证:“擅自点单,询问与我通话的对象,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