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荆棘(96)
好美,像是在绚烂的梦中行走。
许嘉怔怔地看着,双颊被烟火染成绚烂的色彩,嘴唇微张,是满脸的惊讶与欢喜。
邵宴清站在许嘉旁边,右臂撑住脑袋,左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原来你喜欢烟花呀。”
许嘉仍望着天,轻声说:“对啊,我觉得很好看。”
邵宴清牵起她的手,专注地看向她的侧颜,长毛低垂,似喃语又像回答:“嗯,确实好看。”
一阵风,将高处的枯枝吹得来回晃。
许嘉却已经无从理会,如梦似幻的烟花让她挪不开视线。
忽地,身体被温暖包裹。
许嘉微怔,下意识地抬头看,玻璃珠般的眸子中印出邵宴清的侧颜。
“啊啊。”
邵宴清哆嗦着,将她搂得更紧,“真的好冷。”
邵宴清的呼吸是炙热的,每每扫过脖颈,连带着心都会暖起来。
许嘉依偎在他怀里,快乐地,幸福地笑着:“这样的话,我们就都不会冷了。”
邵宴清也笑了,俯身,将下巴垫在她的颈窝:“那我们就再呆得久一些吧。”
‘砰’的一声巨响,黄绿交织的花于夜空中绽放。
十二点的钟声接替而至,为这所阴冷的别墅增添不少生机。
许嘉仰起脸,捉住邵宴清的唇:“宴清,新年快乐。”
邵宴清回吻她,动作轻而更显温柔:“新年快乐。”
晚宴,烟花,拥抱,亲吻......
许嘉想,她大概是得到了苍天的祝福,才会在同一日收获这么多幸福。
她不想要让时间流逝,甚至在意识快要散去时,仍死死地握住邵宴清的手。
慢一些。
再慢一些吧。
许嘉于心底祈求着:‘请不要收回我唯一的美好。’
隔日,初晨的阳光融化迷雾。
许嘉晕乎乎地睁开眼,正撞见邵宴清近在咫尺的睡颜,微微怔住,手指像被蛊惑般抬起,指尖轻颤着,慢慢地靠近他。
浓眉,高鼻梁,嘴唇很薄,下颚有泛青的胡茬。
邵宴清无疑拥有一副极为英俊的长相,即使身处拥挤的人群中,也是能被一眼发现的存在。
他家室优良,从小受到高等的教育,而不用请人帮忙就能够出国留学。
在许嘉的眼里,邵宴清就是天边的星辰,是泥岩中最闪耀的钻石。
而她,只是慢慢红尘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因为渺小,所以要向上爬;因为没有被爱过,所以渴望温存。
她要得到认可,要获得纯粹的爱,她要成为邵宴清眼中,永远无法被替代的人。
许嘉看向邵宴清的脸,认真地看着他。
不禁又想起录像带中的场景,缓慢地垂下眼帘。
‘我也可以让你露出那样的笑容吗?’
许嘉想,握住被角的手逐渐用力,‘我能够战胜林素妮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吗。’
邵宴清似乎被晨光所扰,皱了皱眉,并未予以回答。
恰时,手机响了。
许嘉一惊,赶忙掐灭铃声,蹑手蹑脚地下床,放轻动作离开卧房。
走出去,阳台外的风吹散残存的困意。
许嘉点开微信,只瞧见那个名字,昨日的欢喜就散个干净。
张秀琴:“事情什么时候办完。”
“美/国不安全,我和你爸看上了英国的牛津大学。你想想办法,将小耀送去读书。”
大抵是看她一直没回,张秀琴在半小时后又发来图片。
张秀琴:“在夫家过得好吗,按照习俗,我和你爸也应该过来拜访!”
图片里的正是邵氏别墅的外景,梧桐树枝上的雪还没化,铁栅门旁仍贴有红色的窗花。
“你在监视我?”
“到底是谁给你的照片?”
许嘉疯了似地打出一段文字,指尖不停地起落着,又挨个将其删除。
她还不知道站在张秀琴背后人是谁,不能盲目地激怒对方。她要守护邵宴清,就必须忍下这委屈。
“我在找。”
许嘉的手在抖,“机构没有回复,要多等两天。”
张秀琴秒回:“努努力,对弟弟的事上点心。”
好累,好想尖叫,好想将一切都甩掉!
许嘉划掉与张秀琴的聊天框,腿有些软,只能扶着墙往回走。
仅仅分别十分钟,她就有些想念邵宴清了,她想要靠在对方的怀里稍微休息一会,一会会就好。
手搭在门把,已然能听见屋内的谈话声。
邵宴清依靠着床头,正在与某人通话。
许嘉舒心地笑,想要大步走向他,转动门把时,眸子却骤然一怔。
天鹅
不知两人谈到什么,邵宴清扶额笑了,凤眸稍许眯起,唇边隐约可见两只梨涡。
他的表情轻松而愉悦,眉宇间有藏不住的快乐,就像是......
像是之前在录像带中见过的表情。
双腿被冻住,再也无法向前走。
许嘉呆站于原地,任由途径此处的寒风拂过肩膀。
屋里是安静的,能清楚地听见对面的声音。
刘科:“老天,你们和谈对象有什么区别?”
邵宴清笑:“当然有,我们是夫妻。”
刘科:“可你当初还在说要公事公办。”
邵宴清:“我现在也没有越界。”
刘科沉默,片刻才问:“老板,你喜欢许嘉吗。”
邵宴清怔了怔:“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非得是喜欢,才能将她留在身边吗。”
刘科:“......当然啊。你和许小姐的合约只有一年,等到今年十一月,你们就再没有关系了。”
邵宴清皱眉:“但凡她还有想要的东西,我们的交易就能继续。我了解许嘉,她是天生的野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