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勾(12)

他重新坐下。

表盘的指针转到十一点半时，陈屿泽终于关电脑起身，将脖子里套的工牌摘下，随手放桌子上，他走出办公室，张凌也起身，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沃新的食堂在负一层，电梯门再打开时，就是碗筷碰撞和嘈杂的说话人声，陈屿泽出了电梯，几个员工从他身边经过，纷纷和他打招呼。

陈屿泽随意的应着，眼神却是绕着厅堂扫了一圈，没看到女孩的身影，他转回头问张凌，“你没给她食堂卡？”

“给了，给了两张。”张凌语气确切。

“那为什么她不在？”

“陈总，咱们食堂就餐是自愿的，不是强制的。”

“……”

“哦。”

陈屿泽一直到吃完饭也没看到姜轻禾出现。

归好餐盘，他领着张凌上了电梯，他刚准备伸手，张凌已经上前一步摁了6楼的按钮，陈屿泽斜了斜他。

他以后还是不这么积极了。

张凌边想边低头。

电梯上到一楼时，停住开门，两个买了奶茶的，挂着沃新员工牌的女孩上来，她们正说着八卦，看见电梯里的人时，她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总。”

“嗯。”

两人绕着站到了陈屿泽的身后，没忍住，又小声的说起八卦来。

“你对面工位是令淇吧？技术部在4楼，他最近怎么老上6楼送饭啊？”

“应该是给那个新来的女孩吧，长的确实挺乖巧漂亮。”

“你是说他在追人家？”

“应该是吧，谁没事给别人送饭呢……”

电梯在4楼停住，两个女孩下了电梯，电梯门合住，继续往6楼升。

到了楼层后，陈屿泽和张凌一前一后出了电梯，往最里面的办公室走，走到门口，看到了里面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女孩是姜轻禾。

而那个男人。

陈屿泽眯了眯眼睛，视线投向他脖子上挂着的工牌。

——令淇。

他有点难伺候

姜轻禾在收拾画作。

令淇在跟顾佳发微信，边跟她说道，“我昨晚就定好包厢了，佳佳已经到了，咱两现在过去找她。”

“好，请等我一下。”

姜轻禾把几支水彩笔洗干净，轻轻的搭在白盘旁边，她刚起身，就看到了门口的两个人。

她一下停在原地。

令淇从手机里抬起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他们沃新的工作都是层层领导上报的，他三个月都难见一次的陈屿泽，此时突然站在他面前。

“陈总。”令淇吞了吞口水，先开了口。

姜轻禾手心里攥着纸巾，两只手都背在了身后，“有事吗？”

陈屿泽迈进来，越过令淇，站到姜轻禾旁边，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完成了一大半的水彩画，启唇道，“关于这幅画，我有了些新的想法。”

顾佳的消息不断滴滴滴的发来，令淇看了眼手机，姜轻禾看到了他的动作，抿了抿唇跟陈屿泽说道，“下午再讨论可以吗？我们现在要去吃饭。”

我们。

陈屿泽目光淡淡的，瞥了眼令淇，好看的薄唇吐出一句冰冷的话。

“不行，就现在。”

姜轻禾微微瞪大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他以前不是挺好说话的嘛，怎么突然变了。

她移开目光，看向张凌，张凌决绝的表情透露着别问我与我无关的铿锵回答。

姜轻禾只能又看向陈屿泽。

此时他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补充了句，“这个想法很重要，必须马上讨论。”

姜轻禾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你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换个颜色基调，我不喜欢天湖蓝。”

姜轻禾这次的眼睛里完全盛满了不可置信。

他上次还同意这个颜色，怎么变卦变的这么快。

她望向自己的画板。

她大半张画都快画完了，他才跑来跟她说这个？

姜轻禾深呼了口气，秉着基本的职业操守和服务甲方的意识，她忍道，“好，我下午回来改。”

“现在就改。”

寂静沉默的空气中，令淇手机的消息震动格外明亮，他急忙开了静音。

姜轻禾看着面前的人，语气比刚才还要软，跟哄小孩似的，“可是我也要吃饭啊，对不对？”

令淇瞳孔地震，心里一半慌张一半激动。

一双黄豆般大的眼睛看了看姜轻禾，又看了看陈屿泽。

他默默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神情。

天哪，小姜好像要赢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陈屿泽开了口，“好吧。”

姜轻禾见终于劝动了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只听他下一句——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姜轻禾，“……”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你也没吃饭吗？”

“没有。”陈屿泽脸不红心不跳。

姜轻禾一时拿不定注意，看向令淇，在询问他的意见，毕竟这顿饭是他和顾佳做东，令淇一开始也犹豫，但还是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在一旁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张凌，“我吃饱了，我先回24楼了。”

“……”

——

令淇定的是一家火锅店。

小包厢，适合坐四五个人。

令淇进门时，顾佳就跑上来抱住令淇的胳膊，有点埋怨，“你们怎么这么迟，我都等好久了。”

令淇神色不自然，顾佳皱了皱眉，问道，“你眼睛抽了？老眨什么眨，对了轻轻呢，你没喊她过来？”

令淇让开视线，顾佳看到了她身后的两人，她的声音慢慢降低，最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