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星言叹了口气，对王涛道：“尽力去收吧！能回多少款是多少款。”

又转头对刘云洁安慰道：“六百块，努力努力，应该能挣回来。”

除了口头安慰，她也做不了什么。

组里一个年纪稍长的姐姐插话道：“我们公司做家装还算好的，我听说隔壁公司有个做工装项目，好几百万的款项都没收回来，都闹上法/院了。”

王涛接话：“上法/院有什么用，人家就是没钱给，你总不能把人命拿走吧。”

这倒也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要是没有钱拿什么还，就算法/院的判决书下来，没钱就是没钱，难道拿命来抵？结果还不是只能受害者自己承担这份委屈。

周星言垂眸，拍了拍手安慰大家：“以后大家都注意点，私底下的钱能不借就不借，客户的款项，一个阶段做完了把一个阶段的钱全部收完再进行下一个阶段，现在大环境不好，挣点钱都不容易，都多留个心眼。”

王涛瘪了瘪嘴：“幸好我穷，没人找我借钱。”

一上午的时间忙忙碌碌过去，中午吃完饭，午休时间，周星言没有休息，调出组员们这一个月的签单业务算提成。

月末又要算这一个月的工资情况，按理说工资这个事情应该由人事负责，但公司员工太多，设计师种类也很多，人一多，事情就麻烦，人事可以通过考勤表查看谁迟到早退请假了，根据情况来计算基本工资，可是关于提成的事情，她根本记不过来。

每个月，那个设计师签了哪些单位，金额多少，回款多少，这些细枝末节的情况如果不由每组组长整理给她，她根本弄不清楚。

当组长这几个月，周星言对算工资这份工作称的上信手拈来，她在电脑里准备了个文件夹，文件夹里，给每一个组员都建立了十二个表格，从一月份到十二月份，每一个月都不落下。

表格里清楚记录了每一个人的签单情况和回款情况，周星言调出十二份的记录，一一给他们算提成。

刚把刘云洁的提成全部算完，周星言喝了口水缓了一下，正准备继续，就听到旁边工位坐着的谭梦轻声嘟囔道：“今晚的月色真美，说这么隐晦谁知道啊！”

周星言耳朵一动，侧目望着她：“什么月色？”

谭梦也没有休息，戴着蓝牙耳机正在追剧，听到周星言的声音，她摘下耳机，茫然的转头：“姐，我看电视呢，没跟你说话。”

周星言还把注意力放在她上一句话中。

今晚的月色真美。

之前傅涔也对她说过这个。

周星言：“你刚刚说，什么月色怎么样？”

“哦，今晚的月色真美。”谭梦反应过来，指了指桌上立着的手机屏幕：“剧里的一句台词，表白用的。”

谭梦追的剧已经暂停了，那是一部以司法工作者为主题的优秀影视剧，听说剧情还可以，乔娜在家有时也会追一追，不过现在周星言对电视剧完全没有兴趣，一心扑在谭梦刚才说的话上。

“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表白？”

“是啊！”谭梦点点头：“姐你不知道的吗？说是日本那边一个有名的作家写的，意思是我爱你，一般用于委婉的表白。”

我爱你，用于委婉的表白。

周星言不可置信，那起手机点开微信，查找聊天记录。

自从入了设计这一行，周星言便养成了不删聊天记录的习惯，她和傅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因此在手机上聊天不多，很快就翻到了傅涔之前给她发的这条信息。

【今晚的月色真美。】

时间是十二月五日，乔娜官司开庭的那天。

周星言一直认为，傅涔就算再怎么想脱单，也肯定是不会喜欢上她的，因此当傅涔向她表白的时候，她下意识问出了为什么。

在得不到对方的答案之后，她更是发挥了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认为傅涔是通过乔娜知道自己暗恋他多年之后，不忍愧疚勉强决定和自己在一起。又或者是他两天之前刚好被自己的家人催婚，想着都是要结婚还不如选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因此自然而然的选中了她。

不论是那种原因，她都不相信傅涔喜欢她，甚至是另有所图，可如今这条信息却证明，他对她的爱意完全在这两者之前。

周星言被这乌龙搞得哭笑不得，捧着手机低声呢喃：“原来他真的早就说了。”

*

跨年夜前一天，傅涔和许嘉清提前结束了海市的工作回到北城。

乔娜那边因为有点儿事情耽误了回来的时间，不过她也表示最迟明天下午就能回家，绝对不耽误一起跨年。

身处异乡，周星言想着难得几个朋友都在一处，决定明晚一起吃个饭。

不用吃的太复杂，就在家里煮个火锅，热闹热闹就行。

傅涔和许嘉清对她这个想法举双手赞成，不过考虑到周星言所租的房子稍微小些，聚餐的地点就定在了傅涔家。

跨年当天，因为放假，下班回去势必要堵车，于是傅涔和许嘉清便使用了老板的特权，旷工半天提前回去买菜准备。

周星言打车回到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弄的差不多了，一进屋就烟雾缭绕的，火锅的香气扑鼻而来。

屋内开着暖气，乔娜已经回来了，只穿了件毛衣坐在沙发上帮忙剥蒜。

周星言脱下外套，打算去厨房洗个手也去帮忙，路过餐厅的时候，眼睛看到餐桌已经开始沸腾的红白相间的火锅锅底，咽了咽口水。

挽起袖子转进厨房，轻声问：“怎么是鸳鸯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