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相信谁？

就在我们僵持时，一只黑猫跳出来一口咬上陈密的手，陈密一声痛呼，看向黑猫的眼神凶恶。

是那只黑猫！

我一把甩开陈密的手，撒开腿往楼下跑。

我边跑边问：“王灵，陈密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陈密！”

我脚步突然顿住，喃喃的问：“……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差不多，我想救她的，可是她不信我的话，还想杀我，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想救你们的，你别信陈密说的话，只要保持意识，不被同化就能逃出去，真的。”

“同化……是什么意思？”

王灵的声音突然冷静的可怕：“迷失自我，成为了下一个马婧雪或其他人，灵魂永远困在七幢宿舍楼里。”

马婧雪……

“那个被欺负的女生是谁？”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可我要王灵亲口告诉我。

沉默了会儿，她说：“……是我。”

果然……

在她承认的那一刻，我脑子里被霸凌的那个女生的模样变成了王灵的样子，她的床位上原本模糊掉迹的姓名栏上也出现了她的名字——王灵。

她是王灵……

被那么多人霸凌的王灵……

我的嗓子发干：“那个红衣女生……是谁？”

“……是我。”王灵声音低沉，“来自反面深渊的我。”

“你最后怎么样了？”想到那个走路骨骼咔咔作响的女生我猜王灵肯定出事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我跳楼了，从612宿舍顶楼位置，从她们阳台的那个位置。”

跳楼……

眼泪簌簌流出来，我带着鼻音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学校？为什么不报警？”

王灵的声音古井无波：“我告诉过学校，可学校没有解决问题，还告诉我不要把事情闹大，后来我报警了，警方教育了她们，并给学校施加了压力，校领导把我叫去办公室谈话，他们没有关心我，言语里都是“你为什么要报警，你知道这件事对学校声誉影响有多大吗”，辅导员告诫我要和舍友和平相处，要我原谅霸凌者，再做对学校声誉不好的事就开除我，我不敢报警了，因为我上大学非常不容易。”

“警方的教育没有用，她们开始变本加厉，我恨她们。”

我听着她平静的讲述，泪流满面。

“我跳楼后校方封锁了消息，在那之后「她」就出现了，宿舍守则也出现了，「她」杀了霸凌我的人，将她们的灵魂困在宿舍楼，而她们的肉体因各种意外死亡，梁莹莹坠楼，马婧雪车祸，刘冉割腕，许虹溺水，田璐被狗咬死，姚昕煤气中毒，我看着「她」杀人，我没有阻止她。”

“我是不是很坏？跟她们一样。”

最后一句话不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而是从我身后。

我缓缓转身，王灵穿着白色的睡衣站在我身后。

我突然明了，睡衣不是红色的，白色才是它原本的颜色。

红色，是血。

她看起来还是那么温和，一点都不像已死之人。

我慢慢向她靠近，伸出手抱住了她，她身体好冰凉。

“你不坏，她们罪有应得。”我轻声说。

是我我也不会放过她们。

霸凌者不值得原谅，如果没人帮自己，那就反杀。

“她们陆续死后校方封锁了消息，此后七幢宿舍楼总是出事，校方舍不得封楼，这么大块地废弃多可惜，于是他们拆除了老宿舍楼，建了新的七宿舍，他们以为拆了宿舍楼就可以了，不，他们错了。”

“老宿舍楼的楼梯在右边，新宿舍楼的楼梯在左边，从突然出现的右边楼梯就可以通往从前的老宿舍楼。”王灵扶着我的双肩缓缓推开我，“同样的，想要离开只能走右边楼梯，双双，我恨她们，可我不恨其他人，我想救她们的，可她们不信我，她们选择了和许虹她们一样的路，沉浸入了霸凌的快感，自我认知出现了错误后「她」就可以攻击她们的精神，最终让她们迷失在宿舍楼，如果认知出现错误，我也救不了她们。”

“你很善良。”我看着她的眼睛。

反面王灵的报复行为正面王灵阻止不了，但她一直在提醒进入七幢宿舍楼的其他学生。

即便满身伤痕，她也不想无辜的人死亡。

王灵的眼里流出了泪：“我是恶灵吗？”

“你不是。”

“那时候认识你就好了。”

她突然笑了，脸上满是泪痕，笑起来却非常好看。

“双双，我没有偷过东西，是刘冉陷害我的。”

我刚想说什么，她却突然拉起我的手往楼下跑。

她边跑边说：“在这里待的越久你越出不去，我知道一直跑很累，可是只有这样才能出去，「她」在攻击人的意志，楼梯不是一直循环的，在某一个节点是可以跑出去的，可很多人跑着跑着就绝望了，甚至开始攻击我，觉得我在骗她，转而想要杀了我，只要谁要杀我，「她」就可以直接开始反杀那些人，而不用慢慢攻陷人的意识。”

四楼跑到一楼再次进入六楼，又跑到一楼，往下还是楼梯，无尽的楼梯，我快跑不动了，王灵对我说不能停下，我喘息着继续跑。

五楼……一楼……六楼……四楼……六楼……

楼道里昏昏暗暗，我的心怦怦直跳，大脑开始发涨，寂静的楼道只有我的心跳声，王灵没有心跳，即便跑了这么久她也不会出现气息起伏。

在三楼转角，有人拿着刀突然冲出来，她凭空的出现，我下意识拉开王灵，堪堪避开刀锋，那人一把抓住王灵，王灵很弱，根本挣脱不开，我没有武器，只能拿着手机砸她，下一秒浑身是血的女生突然散架，我被这景象惊的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