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午后，阳光正暖，荣嚖闲散地坐在露天伞下的椅座上浏览手机页面，百无聊赖地等待章书浩的到来。

不管和什么人见面荣嚖都喜欢提前到场，这是她打小就有的强迫性习惯。这次也不例外。

一刻钟过去，在荣嚖抬起头打哈欠的一瞬间，她看见一个留着披肩亚麻色长卷发、戴着围巾，穿卡其色学院风裙装的靓丽“女生”朝自己走来。

为表达礼貌，荣嚖挤着笑脸起身向章书浩问了声好。

章书浩随意地哼了一声，坐到了荣嚖的对面后拂弄了一下秀发。

荣嚖盯着他看了几秒，问道：“你的头发是真的？”

他皱眉反问：“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荣嚖笑着打哈哈。心里却升起腻味来：不是你让我来的么，干嘛拉着一张脸？

她看着章书浩那张美丽“冻”人的脸和和气气地问：“你为什么想跟我见面？”

“陪我逛街。”他说话的语气跟被宠坏的学生向爹娘讨要生活费时一样理直气壮。

荣嚖被他逗乐了，旧事重提道：“跟我挨的近不怕得皮肤病了？”

章书浩不耐烦地将嘴一撇：“陪我逛就行了，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你没朋友啊，找情敌跟你逛街？”

“我没把你当朋友，有点分寸好吗？”

荣嚖懒得跟他斗嘴，应和道：“好好好，奴婢闭嘴，陪大小姐逛街。”

两人乘地铁去外贸商场逛了一下午，全程荣嚖在章书浩旁边当他的穿搭评论员，主打一个陪伴作用。

章书浩衣服试了一大摞，试到最后只买了两件春秋外套。两人一人拎着一个手提袋出了商场，沿着热闹的街道直行。

荣嚖在他身后呵着白气问道：“今天尽兴吗？”

“马马虎虎。”

“少来，逛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明明就很开心。”

“切。”

荣嚖笑了几下又问：“还在想她吗？”

“你说呢？”

“那我跟你在网上说的那些话根本没用啊，直接让代清媛她们把你带到A市接受处决好了。”

章书浩停下脚步，转身板起脸瞪着她，刚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他只好吞下怒气把手机的接听键按开了。

默默听了几秒，章书浩回了句“知道了，不会很晚”后挂了电话。

“谁啊？”荣嚖忍不住问道。

“我室友问我什么时候回。”

她笑笑：“他们真把你当成亲‘妹妹’那样关心啊。”

章书浩不理她，走了两步又说不想那么早回去，想和荣嚖一起到不远处的城楼上走走，荣嚖答应了，跟着他走到灯座寥寥的城门上，悠着步子哼歌望月。

走在一处无人的阶梯口时，章书浩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向荣嚖，暗淡的柱灯光晕使他看起来阴沉如鬼魂。

“干嘛？”荣嚖被他盯得发憷。

她没等到回应，只等来了从身后陡然伸来的胳膊。

被那只胳膊勒紧喉管后又被毛巾闷住口鼻，荣嚖奋力抵抗，身后的人却在章书浩的协助下束缚住了荣嚖的双手把她压倒在地。

由于缺氧，她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无力，三分钟过后便晕了过去。

陷匪窝

荣嚖醒来的时候脑袋疼得厉害，胳膊像打了乙肝疫苗一样酸疼，眼睛对光的感知格外敏感。

她皱眉眯眼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被绳子反手捆绑在一个椅子上，双腿也束了紧结，四肢无法动弹。

荣嚖喉咙干涩，难发一个音节，只好尽量平定心情去体察四周的环境。

鼻子闻到的是潮湿的霉味，眼睛看到的是生锈的铁架，耳朵听到的是吊扇运作的声响……综合判断，这里应该是间仓库。

这么说她是被绑架了……哈，好老旧的戏码。

等适应了光线后，荣嚖才注意到，有个手持棍棒的年轻男人，正坐在十一点钟方向的铁架旁的椅子上瞅着她。

男人注意到了荣嚖这边的动静，于是起身朝门口走去，不过多久，他就跟着另外一个男的折返到了仓库里。

后来出现的人走到荣嚖面前紧盯着她的脸，脸上摆着粗劣的笑。

她看清了对方的脸，那是一张布满杂欲的脸——绑架自己的是K市实高“知名人物”万子卓。

“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很委屈很无辜，觉得自己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

荣嚖面色平淡地看着他，不吐只字。

“要怪就怪你的那个仙女对象去，”万子卓俯下身按着她的肩膀，恶狠狠地说，“瞧瞧那个婊子干的什么好事，召集毒犯，借刀杀人，把我们家弄得七零八落的，她以为去了A市我就拿她没办法了？大错特错！把她的小女友折磨一通拍视频发给她，我就不信她能无动于衷！”

荣嚖的手腕打起了颤，心跳也在加速。

奇怪的是她的思维依旧清晰，好像一名到达见道地境界的修行者，已经初俱处变不惊的能力。

她只回了一句话：“要是真这么做，你的下场会很惨。”

万子卓一愣，随即怒目问道：“你不害怕我把你弄死？”

“你和章书浩是同班同学，相互认识，他对孟荑岚上瘾，我是他的眼中钉，你恨她，想报仇，我是你的诱饵，所以你们串通到了一起。”她淡笑一下，干燥的唇微微撕裂，“只是我不能确定是他找的你还是你找的他。”

“我没必要回答你，”万子卓也笑道，“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只有尖叫和痛哭。”

闻言，荣嚖放肆地笑出声。

她不屑一顾的态度惹毛了万子卓，后者扬起手猛力掴了荣嚖一巴掌，骂道：“狗日的给我闭嘴！本以为那个婊子已经够疯的了，没想到你这个二逼比她更疯，死到临头了还他娘笑，疯子配婊子，你们俩还真是绝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