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济扬没走多远，尾随他的那个痴汉就出现了。荣嚖见状立马跑到楼下跟随二人。

那男的个子很高，穿着随意，手插在裤兜里晃晃悠悠地走着，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别处，满身流痞气。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不是什么正经的学生，没少闹过事。

普济扬在食堂一楼人少的窗口晃了晃后绕道从后门走出，那人紧随其后，越靠越近，到后来距普济扬只剩四米远。

突然，普济扬撒腿向杉树林跑去。那人也跟着跑起来。树林内道路蜿蜒，坑洼不平，两人很快拉开了距离。

跑出树林后，普济扬立即左转飞奔到一楼教务处门前停下，他转过身，大喘着气看着追上来的人。教务处的门大开着，里面还有正在办公的教职人员，料那人不敢造次。

他果然停了下来，在台阶处站立，目光阴鸷地看着普济扬，一字一顿地对着他做口语：“我不会放过你的。”放出恐吓之词后，他转身离去。

午休时间到，学生们基本归位，又过了五分钟荣嚖才匆匆赶到班上。

她已经初步了解到变态男的情况。一回到座位上，她就给普济扬扔了个折迭起来的字条，上面潦草写着：

万子卓，六班的，我专门观察了一下他们班的座次表，发现他跟章书浩是同班同学。远足结束后没过多久你就摊上这档事，会不会太巧了？

普济扬回复：我们抽空去找他。

太阳西斜。时间一晃到了饭点。

章书浩和一名女生戴着红袖章站在食堂门前的台阶边上，监督来往的学生。他向女生抱怨道：“做这种事有什么用啊，根本就只是形式，每次站在这里都感觉自己像是站街的鸡……”

女生抿嘴笑了笑，没答话。

他继续说道：“把食物藏在衣服里面就可以轻松瞒骗过去，监督他们到底有什么意……哎同学，食物不能带出食堂！”

对方啃了一小口手抓饼，嚼着食物问道：“这位牛郎，有没有兴趣进去跟我们两个吃点东西？”

章书浩的视线从她的手部转移到脸上，表情顿显厌恶，他瞪着来人，问道：“怎么又是你？”

荣嚖指了指离出口很近的那张桌子，语气轻松道：“问个事，很快就好，不会耽误你多久。”

章书浩顺着她的手指往那边一瞧，立即打了个哆嗦——坐在桌子后的普济扬微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他被荣嚖带到普济扬面前坐下，不安地问：“你们要我说什么？”

“万子卓跟你有什么交集吗？”

“谁跟他来往啊？”他说着，脸上的厌恶之色加重了几分，“就一变态混子，成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不说，还总是骚扰人。”

荣嚖道：“细说？”

“他家开KTV的，跟黑涉会关系不浅，在那种环境长大，也难怪变成流痞子，但可怕的是他精神方面也有问题，上个学期就因为性骚扰的事差点被勒令退学。”

“他骚扰的人是男的吗？”

“是的，你怎么知道？”

荣嚖不答，另转了话题说道：“远足那天，我们吓唬了你，对此很抱歉，你想要精神损失费，我们肯定答应，但是如果你想要借刀杀人，我们绝对不会饶过你，知道吗？”

“你、你什么意思啊？”

“你有没有把那天看电影的事讲给他听？”

章书浩一想到那天的事就来气：“那天我心脏病都快被你们吓出来了，还不让人说？别太过分了！”

普济扬立马问：“你跟谁说的，说了什么？有提到我吗？”

“跟同桌说的。说了一些气话，提到了你和她，具体说了什么我忘了。”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万子卓在不在附近？”

“你还别说，”章书浩顿了顿，“他不仅在听，还突然凑上来问了句话，‘那个男生是哪个班的’，因为那时很诧异他搭话，就记住了这句。”

“你告诉他了？”

“告诉了。”

普济扬跟荣嚖交流了一下眼神，对他说道：“没什么事了，小哥，以后说话过点脑子，不要什么都往外倒，特别是在人多的时候。”

两人出了食堂，在返回教室的路上边走边聊。

“章书浩应该说了一大堆我们是疯子神经病之类的话吧，那时在气头上，应该添油加醋了许多东西。他会不会把你假想成了同类，于是就对你纠缠不休？”荣嚖分析道。

“就算是容易被同类吸引，他那种不应该……对弱势的人更加纠缠吗？怎么会瞄上我的？我在体型上就不是那种容易控制的吧？”

“不清楚哎。”

“算了，不纠结了。还是谢谢你，我现在心理负担少了很多。”普济扬呼出了一口气，“既然有‘前科’，他们班班主任肯定知道他的德性，说起来也不会很费劲，嚖子，陪我一起去把这件事解决了吧。”

“不错啊，你总算想明白了。”

他们将此事告诉六班班主任，又经过学校查实后，万子卓就被彻底开除了学籍。

～·～

晚上熄了灯，孟荑岚和荣嚖躺在床上聊天。

“普济扬的事，你们最后怎么处理的？”

“结束了。他的父母态度倒很诚恳，亲自找到普济扬赔礼道歉，他们还想赔他损失费，但普济扬没答应。”

“他只骚扰男性吗？”

“应该吧。”

孟荑岚翻过身，看向荣嚖，问道：“所以，你是不是还没有弄懂他为什么会盯上普济扬？”

“嗯，”荣嚖同样转过头去，“人心太复杂了，有些事情的起因无所谓弄不弄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