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狐千百度(75)
我蹲下身,将几条蛇抱怀里温柔道,“想吃吗?”
我听见好大一片吞咽声。
“鸡腿和它选一个?”我继续柔着嗓子,“谁要是咬伤了它,别说是这次不给吃鸡腿,以后也不给,我还给它扔进蜘蛛堆里去。”
“嘶――”
令蛇发指!
我和它们打着商量的语气,“等会儿我把它从筒子里放出来,你们三个将它围住,要让它一直围着栅栏跑,要不紧不慢地跟着,不要追懂么?”
三条蛇交换过眼神,不明白用意,疑惑地摆尾。
我跟它们解释不清,只能接着道,“你们一定要跟紧了,要是它突然钻洞出去了,你们要回来告诉我在哪,要是没有钻洞,你们就要一直跟着,跟到十五公里……”
我的话压在喉咙里,蛇应是不会理解十五公里是多远。
只得换种说法了,“追到我们来时路上看到的大湖旁就可以,再调头重新返回一躺,不许放跑它也不许咬伤它。”
不得不说,这的的确确是个损招。
小跳鼠一直生活在这里,对地形也该有所了解。
让蛇儿子们只是跟着,能让它爆发求生欲想方设法地想逃走,避免逼急了它跳墙,又能让它有充足时间寻找疏松地钻洞逃走,这样或许就能找到这面护墙的漏洞。
蛇儿子再不满我的决定,也敌不过我的恐吓,气愤地咬牙,恶里恶气地表示明天的饭里也要加鸡腿。
“好。”我爽快应下,大不了夹走唐小锦碗里的鸡腿犒劳它们。
小跳鼠在碰到地面剎那间像离弦的箭直穿向前,小独打头阵将其逼进角落,另外两条紧随其后。
果然如我料想的一样,小跳鼠在逃跑的过程不断地试探脚下土质的疏松。这下我放心了,我是相信蛇儿子们的自控力的。
一顿打和一顿饱它们是拎得清的。
它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我一时间又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本是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母蛇这时候动了,我小心翼翼捡起根细棍戳了戳。
这蛇的花纹太亮眼,保不准是条毒蛇。
红蛇微仰头,目光淬毒朝我呲牙,缓缓拖着伤体向我爬过来,是想要我来为它疗伤吗?
但我身上没有药,只能将它放进竹筒里回去再想办法。
我用树枝压住它的头,捏住它的七寸,但它攻击性太强,全然不顾伤口的撕裂,用仅剩的力量与我抗衡。
我不由得怀疑它方才向我爬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咬我一口。
蛇是有灵性的,但不代表每一只灵性的蛇不会带着毒性。
“乖,跟我的话有鸡腿吃~”我耐心地哄着它,可惜显然它并不吃这一套。
“哈!”毒液从蛇口中溅出,我松开手急急闪避,它趁机转头扑上来想咬住我的手腕,“嘭!”我用竹筒狠砸了它的头。
红蛇吃痛低鸣几声,抽搐着瘫倒在地,慢慢地不动了。
糟糕,不会是砸死了吧。
好在它鼻息处有尘土微微浮起的趋势,我不再顾忌将它塞进竹筒中。
相较之下,还是我的蛇儿子们更乖些。
奇怪的人
“烈阳西斜,我身后影子拉得颀长,我更是恨不得将脸贴上去。
铜铁上的泥尘被我用衣摆擦干净,反光的锈铜映出我大汗淋漓,满身狼狈,指甲盖缝里全是土。
过了一个时辰了,我什么都没发现,照这速度下去,我接下来半个月都得耗在这儿了。
三只蛇儿子丢下我鬼混去了,留下我一个人气馁地瘫坐在地。
“……”
不干啦!累死了!
我仰头躺在地上,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要不还是回去拐弯抹角去探段叔他们的口风算了,可接下来又该做什么?
能趁阿爹他们不在的机会还有吗?
还没做什么,脑子里便思绪万千,这可不是什么好将士该呈现的状态。
炙热的阳光刺得泪涌,阖上眼的一刻,不远处有东西一晃而过。
是只小跳鼠。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能在这荒漠里亲眼见到这类可爱小生灵还是挺罕见的。
这玩意儿怕人,晚上才出来,平日都藏匿在隐秘的洞穴中。
敢这样大摇大摆地在白天现身,我猜想也应该是没在这片区域见过人。
我悄无声息地蜷起手脚,将脑袋埋入臂膀中,露出一只眼贼兮兮盯着。
小跳鼠蹦啊跳啊,我的眼珠转啊扭啊,它蹦到我跟前,被我这庞然大物吓住了,我看见它警惕地向后退几步,木愣愣地站了几秒。
我不敢动,连呼吸都放缓许多。
小跳鼠微撇过头,试探向前迈几步,围着我打圈,估摸半刻钟后,它似乎确认了我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巨石。
待它放松了,我已经像只小狼一样蓄势待发。
待小跳鼠凑近我的颈窝,我正要动手。
“唧!”
它发出一声惊叫,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木械地偏过脸,有三小只不知拖了什么玩意儿挟沙带尘地往这边跑来。
瞅见它们那急得扭成麻花架式,我就知大事不妙。
来不及多想,手比脑子快,我趁小跳鼠不知所措期间一把抓住它举过头顶。
大孤首当其次,大张的嘴扑了个空,又来不及剎住,“啪”地一坨肥肉砸在我脸上。
我的脸之后又受到接连两次撞击,我不耐将它们扯下来扔一边,站起身警告,“不准动它!”
可怜小狼还在急吼吼地扒拉我衣服,听我一说,不敢相信地看向我。
这可是大补的肉!
我产生错觉了吗?我能听到蛇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