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扶你要不要。”

一旁几名女生哧哧笑了，笑声里无不是讽意。

“没，没事。”沈渝赶忙先护住手中相机，快速扒拉住侧旁的栏杆才不至于摔倒

听此女生的脸瞬间就变了：“没事，还不滚开！”

其余人也转变脸，捏着鼻子，讥声道：“他这样子看得我就烦”

“还真是。”

“滚开，别挡道”

“对，对不起...”沈渝深呼口气，堪堪稳住身形站到旁边让路，他低下头，将头往衣领处藏

见人畏畏缩缩，几人也没意思推车走出棚内。

沈渝就这么直直站在那，等几人都哼声走远后才从学校的车棚内推出车。

他从口袋掏出纸巾使劲擦拭额头，刘海，汗渍打湿纸张，白嫩的肌肤也在下手重几时摩擦的通红。

直到不知道多少下后，沈渝才将纸巾揉成团丢入垃圾桶

这种小打小闹在班上就很多，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个怪人，带着厚厚的眼镜头发又长又密，走路低着头，也不爱说话

大部投来的视线也多是睥睨，厌恶的，无视的，他们没有暴力只有轻声讨论，默默进行排挤，将他和所有人形成一层隔阂。

唯独江湛是个例外。

他会将自己掉地的橡皮捡起，温柔的放置在课桌侧，会在自己赶作业时耐心等着也不催促

更是唯一一个不会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的人。

也是这些细微的举措，他喜欢上了对方。

对方干净，英俊，优秀

他就这样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生怕人发现的靠近，甚至好几年都不敢靠近对方，或是搭上一句话。

但他又会偷偷在人群后看他，尾随跟踪对方回家，捡起对方打球后喝完的水瓶，用过的笔芯，乃至是擦过汗的纸巾。

尤其是在桌侧等待时身上幽幽飘来的那股冷然木质香，像晴朗冬日里冷空气与檀香的结合甘冽又悠长

与糟糕灰头土脸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两个世界的人。

沈渝扶着车把手，目光下意识环顾了圈，在没见到江湛的车时，有些失落叹了口气

暗想今天不能跟着对方一起回家，虽然每次都只是自己一路自相情愿，最后在绕上好几条路回家。

不过一想到那张只有他知晓的照片时，沈渝心情又由阴转晴。

他将相机小心挂在脖颈上，蹬上自行车，一路往家驶去。

第2章 私密

“咔嚓”

门被拧开，沈渝小心将鞋子放置在鞋架上低头走了进去，夕阳落下并未开灯的客厅有些阴凉，沈渝不愿久待攥着书包带子往里走。

客厅内正转播着什么比赛，不时有英文从里头传来

“Congratulations to Su Xiao for winning the gold medal at the Yiu Hall of Fame Piano peti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恭喜苏潇一举摘夺美国YIU殿堂级钢琴大赛金奖.

"Congratulations"

恭喜

坐在客厅拿着报纸指尖夹烟的男人听着颁奖眼底很是深沉

听到开门声，侧头，见沈渝一身汗渍带着些难闻的气味，不由得皱了皱眉，话语也变得重起来

“又去哪了，每天下了课就在外面瞎晃悠，回来一身味道，你是要熏死这一大家子人是吧，真让人倒胃口。”

沈渝没回，他指甲抠住手心，只是继续低着头径直往房间走。

被对方忽视的沈建华，将交叉的腿都放下：“沈渝！你哑巴了，老子喊你呢，给我站住。”

“沈渝”

“你他妈现在翅膀硬了是吧啊”

沈建华被甩脸，直接整个身子站起冲着人关上的门骂着

“沈渝！！”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关门声。

沈渝将门轻声合上，他脱下书包挂在桌椅一角

桌面上摆放着一些学习用品和书籍，他垂下眸望着桌面正前方摆放的一张全家合照，镜面上的三人笑意嫣然

尤其是其中是左侧方的女人，一身白色连衣裙，搂着中间男生，美的不可方物。

沈渝伸手摸了摸冰冷玻璃的相框面，垂下眼皮。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张婉然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望着紧闭的门和中年男人紧拧的眉头

她将菜放到餐桌处，抽纸擦了擦手背，替人打着圆场：“好了，孩子也大了，少说两句，洗手吃饭吧我来去叫他。”

“不用叫他。”沈建华沉声道：“爱吃不吃，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张婉然却是柔和一笑未听，她走上前敲了敲房门语气极尽讨好道：“小渝啊，出来吃饭吧啊，别跟你爸置气。”

“小渝不吃晚饭对身体不好的。”

“小渝”

“......”

没有人回，这低三下四求的语气也让沈建华本就被气的胸口郁结此刻更是怒火蹭的上来

他眉心拧成一节，大声道：“回来，别管他，一天天没个正经，现在还摆起谱来了，不吃有种明天也别吃。”

张婉然望着木门，脸眼底的笑意很浓，她假意尴尬的转头走回餐桌，拿起饭勺给对方盛饭，脸上依旧是挂着些忧心

“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等下留点我给他端过去，晚上不吃对胃可不好，孩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还小？”沈建华端过对方递来的饭碗，冷哼道

“都成年的人了，每天不知道去哪里晃悠，心不在个正地，还想跟他妈一样想着攀高枝呢”

“我这里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哎呀，少说两句吧啊”张婉然夹着餐盘里的竹笋，推了推人

沈建华筷子拨着菜，语气仍旧未变，他盯着最里面的房门，大声道：“书不好好读，等到时候大学毕业他想去哪就滚去哪，别在我面前晃悠，看着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