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令行(161)
这件事裴渡办好了,那么江卿正也会告老还乡,远离朝堂,让秦王彻底成为孤家寡人。他们是一次各取所需的合作。
“脑子虽是个好东西,但我还是不想你有得太多。”沈遇说。
而后话峰一转,手欠般去扯裴渡的衣襟,“万一再遇佳人,你生了心眼不说,还瞒着我背地偷人怎么办。”
裴渡故作惊诧,一脸单纯地笼回了衣襟,说:“啊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婚约在身?”他吻耳,“我偷的不是旁人,正是你啊。”
不让看是吧。沈遇攥上了他的衣襟,凶巴巴地威胁:“所以你赶快跟公主一刀两断,不然我保不准我会干出什么来!”
“太凶了你。”裴渡轻轻一握,便抱住了沈遇的手,往怀里带,往下面探,说:“凶人只配刁人管教,你就是欠收拾。”
“你好硬。”沈遇这要命的尴尬里,说。
“都怪你。”裴渡毫无廉耻地说。车辇停下的一瞬,他当着花九和季少言的面把沈遇扛进了屋里,同时差齐司和晨晖道:“齐司去买饭,晨晖去烧水。速度。”
还落下一句更没人情味的话,“剩下你俩去客栈挂牌,你们四个今晚出去睡。”
“……”四人:得,打扰了二位爷是吧。
“他们会恨你的。”沈遇被放在塌上,被裴渡慢条斯理地剥了衣服,和裤子,露出他今日在云清宫跪久了的膝盖来。
“我家小兰许呢?”沈遇四下张望着。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伤,无非破了皮罢了。裴渡掀起被裹好了他,掏出盒药擦拭着。
“晨晖看他不顺眼,打发到医馆里去了。”裴渡头也不抬,专心伺候着他的膝盖面。
沈遇抬脚要踹他,“他们又哪里来的仇,是不是你给背地里给指使的?”
“就算我一个,也不止晨晖,沙骑营乃至铁骑营都跟他有仇。长那么刁钻一人整天在群没婆娘的大老爷们面前晃悠,搁谁谁不心烦?”裴渡道:“不是我说,他到今日还是雏儿,都得多亏了晨晖。”
沈遇动脚踹上了他,有些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刁钻,怎么,自己生了淫心还怪人生得刁钻?你们沙骑和铁骑都是些什么人啊。”
“不不,没那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裴渡怕他又跟自己气上了,忙声解释:“那什么,我……那啥,我想起一件事,就是江子仪送了你一张他新作的曲谱。”
“逗我开心也想点别的招儿。”沈遇说。他缩进了被子里扯头发,开始犯起困了。
“真的。”裴渡讨好般,“我拿给你看。”他从怀兜里掏出那张纸,摊在沈遇面前,惊得沈遇猛地直了身子,认真拜读起那张曲谱来在脑子里勾勒着旋律。
“是真的,只有江先生能有这样的水准,你怎么得来的?”沈遇笑意弯弯,满眼的高兴和激动,就差把那曲谱给供上了。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在他手里得到的。”裴渡顺着他的腿往上摸,一个劲地笑:“你要怎么谢我?用身上哪里谢我?”
沈遇被他摸热了,抱着曲谱滑进了褥里,声音闷闷的:“不是才说了要节制吗?你适可而止一点,我…我脖子开疼了。”
“来,我替你揉揉。”裴渡把他人拽了出来。碰巧晨晖来敲门说了句“水好了”。于是裴渡将他连人带被褥给抱去了浴室。
“好热。”沈遇没穿衣服,身上只被褥包着,散发延着锁骨露出他的半个肩头,他跪坐在凳上,一只腿由得裴渡在摆弄。
修指甲。难解,裴渡爱这么折腾他,美其名曰,说是怕你脖子佝得辛苦又犯疼。
“你怎么老是这些奇奇怪怪的癖好?”修着修着,被褥滑下去了,沈遇被迫受着凉了,而后被他给分开到了水里去。
很羞人,第一次也是,他衣衫整齐,他不着寸缕。他在翻涌的浪里被裴渡小心翼翼地护着胸前的伤:“嗯,可以了。”
“真的……可以了。”沈遇在为难和情潮中,如同吃醉了酒般低声的呢喃。他不用担心坠落,因为背后是裴渡的胸膛。
他在浴桶的边,湿得厉害,软得没完,倾听着仿佛自很近的地方传来的水声。
返京城
好吵。像是蚊虫乱吠, 扰得人心绪难安。沈遇猛地睁开了眼睛,透过差房的窗看去,今日竟怪了是个好大的烈阳天高照。
他下意识想啧怪, 望去,江醉文的案桌上空无一人。哦, 沈遇这才被提醒一般, 他已经卸冠走了。
他插的那束菊花也谢了。
沈遇去拎起来, 扔掉了。除他以外空无一人的差房进来个官差, 瞧见他怪笑了声, 问:“沈侍郎, 你今年多大啦?”
“今年二十有六。”
“嚯, 年少有为。”霍绕, 户部的老资历,妥妥的秦王党。沈遇下意识为他斟茶,他却不瞧, 快步拿了上头要的案卷道:“别别别, 实在是折煞了, 怎能让阁老替我斟茶。”
沈遇:“什么?”霍绕却不细说,上下打量他一眼笑着, 走了。
沈遇赶了出去。寻去了乾龙殿前, 又逢几个工部同僚,皆是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恭喜他升官。
就在方才内阁议会, 赵勤被免去吏部尚书一职,革职待查,而张昭同时举荐他出任新的内阁阁员。
最奇的是圣上应了!
二十六的内阁阁员, 千无古人后无来者!
沈遇被这消息砸得晕头,看着乾龙殿下阶上石雕的双龙戏珠图, 有一种恍惚感。
他后撤半步,心里却骤生出股风雨欲来的不安之感。很快,那股阵仗来势汹汹,分明方才还是艳阳高照的天,刮起了风,他在恍惚间听到的闷雷声中等到了裴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