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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令行(209)

作者: Miraclemaker 阅读记录

他收拾一番,嘴角抽搐暗骂“好,新招是吧,狗日的沈遇早晚死全家。”而后背起了药箱,想去接齐司手里的花瓶,却被晨晖拦了刀给挡住,“看完诊还你。”

气得夏守成再次……挤出个苦痛的笑容。“好,晨兄弟果真考虑周到。”衣冠禽兽!

余辉西下,映照树影婆娑。满月门后院子里,沈遇靠在躺椅上小憩,任由橘光勾勒睡颜,金色日晕倾撒素衣。

夏守成过去拍了拍他的脸,扯了扯嘴角:“沈大爷,起来扎针了,脖子洗干净没?”

一旁又去扇火的晨晖槽道:“什么破嘴,说得跟你娘上断头台似的。”隔壁齐司抱着花瓶装木头。夏守成展开针包,心说你娘才上断头台。

再一瞧沈遇没醒,像是睡得熟了。夏大夫治人又治心,扯谎道:“裴渡来看你了。”

“我没睡着。”沈遇说话,立刻睁了眼,扫视了一圈却没见着他惦念的那个人来。

都快三月了,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但沈遇知道,也确实是时局动荡。李厚燚一死,朝臣们还真推了李怜上位,朱福海跟魏申而今是一家独大,都说是狼狈为奸,阉党的风气吹到了各地。

他们杀出庸都城是三月。

四月初,锦衣卫下派镇压禾东民变,将那块所谓的天降异石当众炸毁。

四月底,禾泽运河上水寇猖獗,盗贼横行,两边官府再三派兵清剿,不敌。同时同地,被爆出红楼一案,当地河道衙门勾结商贾,将妙龄女子送给禾东泽南两地三品高官,被督察院协同按察使衙门清查,全员革职。

五月初,陇西南洋水师再敌海贼,大捷。

五月中,南洋水师缺失军需,接连遇败。

五月底,陇西爆发民变,官府屡压不敌。

六月初,朱福海不顾朝臣反对,以悼念先帝为由挪用国库银两建登天台。同月同地,锦衣卫被洗牌,魏申不知所踪。

六月底,以孟逸臣为首的清流一派罢官以抗阉党。被李怜处以杖廷,或晕或伤或死,此一出朝野乃至坊间具惊,大骂女帝昏庸。

同月,禾东民变、泽南民变、陇西民变。

东墙补了西墙倒,都知大今朝危在旦夕。

却是好笑,最先打出第一枪的塞北,竟是四个州里最安定和平的;塞北巡抚知府自晓得沈阁老回来后,三天两头跑去他家喝茶下棋蹭饭,几月以来新制推行得井井有条不说,还在料理了好些个陈年烂事。

再说边关,大元和赤部以为有机可乘,却不知新制下来,塞北官仓钱粮日益增加,竟形成自给自足之局,由得铁骑营和沙骑营将他们逼得节节败退。

也都认沈阁老裴副将一文一武,神谋天将,旁人却不知,他俩这么久连面都没见上。

“爷,裴四爷他最近忙,没时间来……”晨晖替主子说好话,道:“也来了几回了,都是三更半夜的,没舍得叨扰你就走了。”

沈遇哼声冷笑说:“什么没时间?他就是觉着跟我处气死了他老子,就是觉着我烂命一条没给他郑家的亲戚陪葬!”

夏守成用火烧着银针,招手示意他趴着,吹了吹,再指尖一掸:“再忙也得抽空来看看媳妇嘛。沈大爷,听我的,跟他断了!”

“你可闭嘴吧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晨晖翻了个白眼。夏守成轻咳一声低声:“那,沈大爷,你捅自己一刀,卖个惨,一般来说,对吃软不吃硬的人铁定奏效。他要是还不来瞧你……真的,这种人算了。你就当瞎了眼,赶快找下一家移情别恋。”

齐司都听不下去了,“就你还救死扶伤?起的是些什么馊主意。”

夏守成扎着针,笑:“我这人实诚,只说大实话。不然瞧瞧,就凭咱沈大爷这张好脸好屁股,想找下一家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遇气得牙痒痒,但脖子又被他施着针,不敢乱动,只道:“夏守成你信不信我今晚就差人去砸你药铺!顺便把你钱卷了!”

“……”夏守成:阴险小人!我扎死你。

可算伺候完了这一屋子大爷,当夏大夫重新拥有了他珍藏的青釉花瓶,正怀着失而复得的心情回到百草堂数钱,屁股还没坐热就见着晨晖气势汹汹杀来。

“干什么?”夏大夫捂住了他的银票们。

“沈老爷他……”晨晖表情复杂,吞吐道:“他居然,捅了自己一刀。你个乌鸦嘴!”

夏守成噗呲声乐了,指尖蘸舌又开始数钱,口吻应付傻子似的:“那找你裴四爷去。我是治病的不是治神经的。你觉着脑子糊屎吃药能管用吗?”

晨晖深吸一口气,看样子暴跳如雷,吼道:“来啊弟兄们!把这人嘴堵起来给绑去!”

齐司不在,好歹不能让这一刀白捅,去沙场找裴渡替沈遇卖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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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睁眼, 看到了那个人,他坐在桌旁凳子上抿着茶。还在看卷宗,似乎根本没有去注意自己, 他在裴渡不表露的冷淡中说:“老四,最近……那个, 我其实吧。没事。”

肚子里兜兜转转, 还是没有向他卖惨撒娇。毕竟他人都来了, 想必是对自己干的事已先一步有了耳闻。

裴渡动作稍一顿, 但又装模做样看起来, 若是沈遇下床去, 便会看到他拿的话本, 而裴渡从来不爱看这些打发时间的东西。

“嗯。好, 我让夏守成替你上过药了。”裴渡演得淡定,其实他哪里舍得让夏守成碰,那一刀可深, 又是捅在腹上, 他趁他睡熟了一点点给他涂的药。快马赶过来才知道, 是夏守成挑唆他干的,急得裴渡迁怒把夏大夫的头往水缸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