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确实要慌死了，他躺在软榻上脸上盖了一把扇子，身边撒了一堆奏折全都是推荐皇后人选的。

“光霁，你说我不立后不纳妃怎么样？”

裴光霁捡奏章的手一顿，语气幽怨：“陛下，臣又哪里得罪陛下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害他？他这个伴读做的都没名声了啊。

“唉，光霁不懂我。”

“陛下别担心，选秀肯定能选出陛下真心喜欢的。”反正他看陛下也不是很挑。

“唉。”裴越又拉长语调叹气，裴光霁索性转移话题：“狐妖的尸体我已经带人焚烧，骨灰送到了法门寺诵经超度。不过那几个‘使臣’在天雷后突然消失不见，陛下可要再加派人手寻找？”

说起这个话题裴越躺不住了，没精打采的坐起身：“算了，估计都不是人，随便变成原型躲在那个地方普通人就找不到。”他想起小先生说的国运，道：“回头我跟你出去转转，碰碰运气。”他倒要看看有多少妖是冲着大启国运来的，他刮了它！

“光霁。”

“什么？”

裴越呲牙：“狐妖烧早了，该先在城门示众个五六七八天，让敢来谋夺国运的妖看看，朕不是好惹的！”

裴光霁沉默几息扒拉开好友的手：“陛下，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胆小嘴硬说的就是他们陛下。

裴越若无其事：“光霁今天在宫里留宿吧。”

“不！”

“光霁~”

“……”

第 32 章

时间一闪而逝，转眼就是八月十五，青苑一大早收到乐夫人送来的衣服，一套月白色的广袖流仙裙，没有多少纹饰主要突出一个清新淡雅，连给她梳的发型都是以简单飘逸为主。

青苑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觉得搭配镜子里美得倾国倾城的脸，今天出门能假扮嫦娥仙子。她美滋滋的想难得自己也有这么漂亮的时候，连一向豪放的脚步都自觉放慢了，有了几分端庄淑女的味道。

“十姐！快来！”一进正院小十二就朝她招手，今日三姐妹也穿得格外亮眼，明显能看出是特意装扮过的。乐夫人跟几个姨娘都围在乐老爷，和乐家唯一的儿子身边，倒是几个姐妹凑在一起无人打扰。

“晚上朱雀大街有灯会，不知道能不能去……”小十三一脸的向往，小十二嘟着嘴：“去年灯会丢了好几个小孩儿，今年爹恐怕不会让我们出门。”

“那也不一定，去年不是抓了很多拐子吗？我们去求求爹，大不了多带些人就是。”

青苑想想自己这身衣裳若有所思：“灯会？人会很多吗？”

小十一解释：“是啊，可热闹了。每年都由钦天监主持祭月礼，祭完月神要抬着‘月神’游街赐福，路线沿着朱雀大街到月神庙那条路上，每年两边都挤满了拜月神的人。”

青苑期待值满满的从早上等到下午，又从下午等到晚饭，说好的今日出门偶遇皇帝呢？难道她猜错了？

天刚擦黑，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团圆饭，饭毕，乐老爷放下筷子其他人也齐齐停下动作。乐老爷不着痕迹的打量青苑一眼，却是不紧不慢擦着嘴：“今日是月圆之夜城中无宵禁，想玩就去玩吧，只一点——带够下人注意安全。”

“谢谢爹！”小十二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欢呼一声，身边漂亮妇人拍了她一下，小十二吐吐舌头不敢再说话但眼底全是兴奋，连文静些的小十三也是一副期待的模样。

乐夫人见此摆摆手：“去玩吧，多带些人，千万别走散了。”说完暗暗对青苑使了个眼色

青苑点头，有个词叫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更别说她现在长得确实美。

“走啦十姐！这会儿灯会正热闹呢。”小十一过来拉青苑，四个人叽叽咕咕出了乐家。

“今天好吃的一定很多，幸亏我留了肚子。”

“可别，买点小玩意算了，外面的吃食可不能乱碰。”

“知道了，知道了!”

乐老爷看着四人背影出神，乐夫人声音放轻：“她们四姐妹一向亲近。”

乐老爷点头：“亲近就好，亲近就好。”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青苑眼睛都不够用了，没想到古代的灯会这么热闹，四姐妹刚开始还手拉手一起到处看灯，不一会儿便被越来越拥挤的人群冲散，好在每个人身边都跟着不少丫鬟婆子，安全上不用担心。

一直护在青苑身旁的李嬷嬷，上前为她整理了一下被挤歪的幕篱，开口道：“这里人太多了，要不咱们去湖边转转？”

地点在湖边啊，青苑很从善如流的点头，来了来了，她要看看乐夫人怎么安排她与皇帝偶遇。

两个婆子牢牢把青苑围在中间，走到湖边时甚至她的裙角都没乱。其实湖边人也不少，湖心停着三三两两灯火通明的画舫，有歌声乐声遥遥传来。

“月神来了！”声势浩大的锣鼓声由远及近，“咚咚锵！咚咚锵！”震得青苑耳朵发麻，想要看看“月神”，结果一眼望去全是黑黝黝的后脑勺。

随着“月神”的游行不断有人加入其中跟着移动，人太多了青苑不由后退一步扶住身后大柳树，决定一会儿人挤过来她就爬树上！性命比形象可重要多了。

“十小姐放心，咱们不在‘月神’迅游的路线上，等人过去就没这么拥挤了。”李嬷嬷提高嗓门安抚青苑。果然不一会儿随着“月神”的离开街上人少了一半，湖边还有三三两两行人，至少不用再扯着嗓子说话了。

“十小姐，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走吧。”李婆婆将青苑的幕篱掀起露出整张脸来，另一个婆子将一盏月神灯挂在低垂的树枝上，青苑微微抬头，昏黄的灯光正好映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