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52)
第三天夜里,骆齐听听见细微的挣扎,在黑暗中她慢慢睁开眼,NO.2正捂住NO.7的嘴,一刀一刀往他身上戳。
她瞬间眦目,大喝一声,其余孩子纷纷惊醒,才发现NO.12已经被NO.2杀了。
怒火被点燃,大家一拥而上一刀一刀往NO.2身上招呼,一个个都是嗜血的兽,那些互相安慰鼓励烟消云散全部不作数!
到最后,只有骆齐听站着,满身的血!
山洞顶端的栅栏被打开,垂下一架云梯,面具人蹲在洞口,渗人的笑声钻入她的耳膜:“好孩子!”
她得到嘉奖,得以挪到上一层地下室,墙壁上十来公分的窗口,透过玻璃她能望到窗外,也能晒到月光,仿佛肺腔汲取到了新鲜空气。
她在这个炼狱呆了10年,学的都是杀人的本领。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孩子被送上来,前仆后继,而她,是站在顶端的天才。
很奇怪,自相残杀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跟NO.6分在一组。
16岁的时候,他们终于被分在了一起,躲不过。
“这是你最后的试炼。”面具人说。
他们已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互相安慰鼓励祈求逃过时间,只有刀刀致命不带一丝感情。
她跟NO.6联手杀了其他人,最后NO.6微笑着看她,不发一言。
她懂他的意思,手一扬,给了他痛快。
躯体轰然倒下,眼睛还睁着,骆齐听慢慢蹲下身,替NO.6抚下眼睑,拿走了他的薄刃。
很早之前他们就说好,若有一天碰在一起,只要其中有人重伤,另一个人就帮对方解脱。若都没有受伤,那就只能交给命运决定了。
而NO.6,刚刚站着她面前的NO.6,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
后来她们那批孩子里只有两个被送进了杀手组织,骆齐听就是其中一个。
她说这些,真如过眼云烟,以前想起往事时都是麻木状态,现在,重新有了尤利安,有了阿曼达维尔纳和约瑟芬,她心脏会抽痛。
为那些孩子,为NO.6,为过往的骆齐听。
她活生生有了血肉,梦里会痛恨,为什么自己没有死在6岁时的战争里。
两千万都分给了贫民窟的苦难百姓,她以为跟过去彻底告别,可事实是过去再也不会以噩梦的形式出现。
那是她的一段人生。
这样很好。
“后来呢?杀手组织怎么覆灭的?后来你去了哪里?”
她听见尤利安吸鼻子的声音,带着哽咽,她没看他,抬头望了望远方的高山:“我不清楚怎么覆灭的,但是是好事不是吗?我执行任务回来之后联系不到任何人,我去过那座堡垒,已是一片残垣。”
后来,她过起了退休生活。
辗转到了赛迪亚小镇,她像杀人机器失去了操控员,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大半年,她每一日固定去一家咖啡馆,点上一杯咖啡,然后发呆,坐到日暮西垂。
几乎每天都会遇上一位亚裔老太太,很有趣的老太太,每次都点两杯饮料,一杯冷萃,一杯热巧克力。
一开始,骆齐听跟她并没有接触,二人的交集始于一个秋日的午后。
那日,骆齐听去得晚了些,店员说没有冷萃豆了,她转身要走,老太太叫住了她。
她把自己的冷萃推给骆齐听:“你应该问问另一个店员。这个家伙新来的,懒得很。”
骆齐听并未接话,只说谢谢。
第二日她来得比往日早,坐在老位置等着老太太,她多买了一杯冷萃。
等人来的时候,她们面对面坐着,老太太慈爱地朝她举了举杯:“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名字?
她想到NO.10,随意在以前执行任务时使用过的名字中挑了一个说了出来。老太太摇了摇头:“我给你取个名字。”
“骆齐听,独立睿智,兼听则明。”
“骆是我的姓哦。”
她苍老的面容上有着年轻的骄傲与自豪,一笔一划把骆齐听三个字写给她看:“你很像我过世的女儿。”
骆齐听收获了一段友谊,她们是每日一起喝咖啡的忘年交,她从老太太那里听到很多这个社会上正常的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的悲喜。
但只持续了两个月。
连续两日,老太太都没有出现。
骆齐听打听到她的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发现老太太正坐在家中发呆,目光呆滞望着屋外垂惨的暮色,还算整齐的客厅跟被直直削去一小半的墙壁形成奇异的对比,刺激着她的眼球。
是隔壁的有钱人想要扩大面积,所以要买下老太太的房子。
可这是过世的丈夫和女儿跟她最后有回忆的地方,她怎么可能同意卖出去?!
所以被骚扰被暴力拆迁。
“你相信我吗?”骆齐听话一出口,就从老太太的眼神里接收到肯定。
她去隔壁打探情况,嚣张的家伙竖起挖掘机的起重臂就要往她身上砸,骆齐听二话不说一枪打在对方的腿上。
谁都没料到她突然来这一下,冲突已起,警察来得及时把人一起带走。
她不知道那些混蛋怎样,总之,她被困在羁押室一天一夜,还很“贴心”地给她的右手戴上了手铐,另一端固定在桌上,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
想来是查出了她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普通人,黑警开始对她恐吓。
这下死了心,蛇鼠一窝。
她没了耐心,故意激起黑警的愤怒,对方立刻过来教训她。
骆齐听达到目的,顺势起身跳上桌腿夹住黑警的脖子,另一名黑警立刻开枪,正如她意,她抬手的瞬间,对方打断了手铐的长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