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非我愿(13)
“当然不会。”
宁辞微微一笑:“我只是想问问郡主她的家在哪而已。”
她宁辞从来不是软骨头,被人欺负了只想着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若不千百倍的奉还回去,那就不是她。
宁辞告别敏钰郡主,在顾青泺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杀了她。
剑锋划破皮肉的时候,那小姐眼睛瞪的很大,里面盛满了惊恐和不可置信。
宁辞在她耳边低语道:“怎么?顾小姐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付出代价吗?”
杀了人,剑上沾了血,她用水冲洗了好多遍才洗干净,又拿了干净的帕子擦干。
剑入鞘时,宁辞漠然道:“看吧,林珂,有时候我想以棋破局,可往往最后都要以杀破局。”
林珂默默的看着她,轻声的叹息。
宁辞又道:“我去办正事,把她处理后你去左相那件探探最新的消息。”
林珂:“是。”
她将时间掌握的刚刚好,回府的时间和预计的时间未差分毫。
宁辞脱下身上的血衣用火焚毁,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静默的坐在案前品茶,她在等林珂。
半个时辰后,林珂神色焦灼的冲进来了。
“主人,夫人她…她自缢了。”
“你说什么?”宁辞猝然站起身,手中茶盏“啷当”一声落地,她一脸不可置信,“我母亲她怎么了?”
林珂的面上悲痛难掩:“夫人,在主人走的那天晚上,自缢了。”
宁辞双膝发软,一个踉跄倚在了塌边,她的心顿觉到痛,仿佛天塌了一般的无助汹涌过境,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来,但没有一点哭声,她早该猜到的,母亲那么爱父亲,是她没有及时发现。
“夫人因为接连的红白喜事十分憔悴,家里侍奉的下人说她屏退了下人,独自抱着将军的骨灰瓮枯坐了数个时辰。”
林珂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针扎在她心上,除了痛,还是痛。
宁辞胸口闷的喘不过气,那里面…那里面只有一抔黄土。
她无法想象母亲怀抱着怎样的心情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宁辞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接受,她自小千娇万宠,父亲从不对她严厉,母亲更是把她放在心尖,从小到大她只有那场大病可以算的上受苦。
待到上了昆仑,宗门里的师兄师姐也都对她很溺爱,师父从不过于苛责她,她天资卓越,剑道于她,得心应手。
如今接连变故,她已是百般压抑,此刻,终于再没有丝毫顾忌的哭出声来。
父亲教导她不能欺凌弱小,师父告诉她不能任人欺凌,手中剑,需先护得了自己,才能护得了别人。
可这世界上,有些武器,不是真刀真枪,是口舌腹剑,是爱恨难辩,是生离死别。
她护不了别人,也护不了自己。
伪证
眼中泪似珍珠般一滴滴打落在衣裙之上,泪珠转瞬间洇湿了裙摆。宁辞将裙摆紧紧攥住,掌心传来湿润的触感。
那阴凉穿透她的皮肤,渗进了血肉,连带着她的心底深处也渐渐的升腾起一片潮湿来。
沉闷的苦涩的直直涌上咽喉,她该说什么呢?
说她痛苦,说她难过,说她悔恨,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宁辞把头深深的埋进膝盖,小声的啜泣起来。
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上报到了谢谙的书房,两个侍卫低着头不敢开口,府里的人都知道将军和夫人这两日在吵架,将军甚至搬来了书房。
谢谙的伤还没好,他没有上朝,只是在府内的书房简单处理了一些公务。
临平小心的打量着他的神色,最后犹犹豫豫道:“将军,夫人…夫人知道了母亲的死讯。”
谢谙直接扔下了折子,没等临安说清楚具体的情况,几个跨步出了门,径直去了正房。
临安勉强的笑笑拉上临平,两人火速跟了上去。
等到了地方,就看见自家将军站在门外,踟蹰不前。谢谙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叹息后终是推开了门。
入目只见一片狼藉,宁辞蜷缩在房间内的一角,面色憔悴,鬓发垂下两缕,已然乱了,她的泪痕还挂在脸上,看样子哭了有一阵子了。
他的心就这样跟着乱了。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宁辞发现了他,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的赶他,“这个时候,特意赶来看我笑话吗?”
她一脸倔强,和从前一样,不肯让人见到自己一点脆弱。
谢谙沉默的走到她面前,他从来没有安慰过谁,也不会安慰人,但他认为宁辞现在需要一点什么,什么都可以,什么都聊胜于无。
他将瘦弱的姑娘揽进怀里,企图用自己身体的温热来替她驱散寒凉。宁辞先是拼命挣脱,但谢谙的力气实在是太大。
她被他禁锢在怀里,开始用力的推他打他,谢谙也不动,就那么任由他打在他的伤口上。
她打着打着力气小了下来,却哭的撕心裂肺。
她痛,他也跟着痛,没有一时一刻,不被她的情绪牵着走。
过了很久,宁辞终于哭累了靠在谢谙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谢谙等到她彻底入睡,身边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后才将人抱上了软榻。宁辞睡着的样子有点像一只餍足的小猫,但她的眼边哭的红红的,让人心生无限眷恋。
我见犹怜,不过如此。
他的呼吸滞了一秒,再次调整好呼吸后替宁辞盖好被子,出了房间。
守在外面的丫鬟侍卫们等了好半天,没见谢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