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之人(20)
猛吸一口烟又吐出来。
境清不耐烦地皱眉,“我怎么会像你一样,不讲信用,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一字一句:“那我们就一起去死。”
闻言,周文清倒是挑眉,不耐烦的表情消散开,她还是她,还是那个林境清,狠心又倔强。
飞机起飞,云层之上,愈来愈小。
江渊接到一条陌生的短信,连夜收拾他和周斯杨的行李赶往芜城。
天已经大亮,林境清有些疲乏,她基本没睡。
“干什么去?”周文清拉住她,她颈间,耳后,手臂满满吻痕,心中极度烦躁。
“睡觉。”她甩开他的手,径直上楼,被子里还残余周斯杨的温度,味道,她贪婪地吸闻。
眼泪无声流淌。
带着那些短暂的、美好的记忆进入梦乡。
“已经都准备好了。”
周文清声音不大地嗯了声,脑子里想的全是林境清。
她不耐烦,冷漠,但她对那个小白脸又温柔似水,他猛地睁开眼。
来日方长,当初能困住她,现在也能。
不是又多了一个软肋。
周文清勾起唇角。
“通知亚斯,让医疗组的人准备好。”周文清微笑。
周斯杨醒来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他脑袋有点晕,身边没有人,心中开始不安,他下床,打开房门,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是妈妈?
“妈?”
祁婷担心不已,她收到江渊的短信,跟同事换了班,回到家里,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周斯杨,怎么都叫不醒,所幸他只是服用了一种让人昏睡的药物,身体没有其他大碍,就是这身上有一些掐痕和咬痕,祁婷不傻,这是女人留下的。
她还以为周斯杨被仙人跳了,“先吃饭吧。”
周斯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境清回芜城了吗?
可境清不是芜城人,那他是怎么回来的,那境清呢?
“妈,林境清呢?”他双手握住祁婷,满脸急切和期待。
祁婷一听脸立马拉下来,“你果然是去找那个女人了。”
“我没见过她,从你们分开之后我就没见过她。”祁婷径直坐到饭桌上。
她说得是大一下,周斯杨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再也找不到林境清。
“她爸爸还在戒毒所,这样的家庭,配不上你,周斯杨,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饭。我医院还有事情...”
祁婷说什么,周斯杨完全听不见了,宛若被惊雷炸劈,心中扭曲愤懑,可——
21
林境清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六点,周文清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看到人下来,“过来吃饭。”
“他到了吗?”
周文清睨她一眼,“先吃饭,我们等下回哥伦比亚。”
“劳昂呢,你设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让我回来?”
周文清笑,绕到她的身后将双手重压在她的肩上,“我以前就跟你说过。”
林境清嗤笑一声,“永远不能离开你?”
她慢条斯理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当她见到周文清的那一刻,她就全明白了,北美、日本、再到安克雷奇,美军无缘无故落下的那辆战机,逃跑的动物,动物身上的毒品,劫匪,她把那包毒品扔在桌子上,周文清瞧了一眼,玩味地看着她,“你的东西。”
她淡淡问:“你是什么时候跟劳昂搭上线的?”
周文清只是笑看她,没讲话。
“南非,日本,还是更早?”从得知他被审判的那刻,她的生活也正式步入正常,读书、学习,和父母生活得十分幸福,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再等时间久一点——八年,应该够久了,八年——
她从没出过意大利,不过是这半年辗转几个地方做过短暂的志愿者——
难道,难道他一直监视着,不,不可能,他明明,明明,境清心头震住,拿碗筷的手略微不稳,她神色镇定,从善如流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没来找我?”
闻言,周文清不动声色抿了一口酒,“林叔叔还好吗?”
境清顿眸,“拜你所赐。”
*
林成峰此前一直在泰国做氢能源生意,但大学那次野练,林境清不小心杀了那个武装军,被起诉,其实死一个武装军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是在金三角地区,但显然这个事情已经不是林境清和死一个武装军的事情。
朱拉隆功学校收到起诉书,当时的境清还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据理力争自己是防卫过当,可没有证据,paul虽然可以作为人证,但当时谁也不愿跟这群武装军沾上一点关系。
在被宣判五年有期徒刑的时候,境清感觉人生都要坍塌,她蹲在牢里,那时她才二十岁。
每天望着铁窗里面那一抹蓝,是泰国的天空,不是芜城的。
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半年,她被送到一片密林,在那里见到了林成峰。
彼时,距离此事已经过去大半年。
“爸爸,对不起。”境清望着沧桑的林成峰,心疼不已。
“行了,把人带走。”说话的正是周文清。
“你们放开我爸爸,你们要带我爸爸去哪里?!”境清跪在地上求周文清。
不管境清如何阻拦,林成峰依然被带走。
昏暗的木房子里,男人躺坐在沙发里,林境清直视他的眼眸,“你们是什么人?”
周文清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年纪虽小,但那双眸里透出的警惕,凌厉,和不屑让他来了兴致。
他叼着烟,挠了挠额头,“你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吗?”
有个好心的狱警告诉她,是爸爸找人帮忙的,否则她要坐完五年牢才能被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