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夜不眠(120)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们阑阑哪哪都好。”
许意阑偏过头,他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夸人至少要明确详细,而不是笼统的说哪哪都好,哪哪都好就是哪哪都一般。
她泄愤似的拽住他的胳膊,咬了下去。
梁秉词任由她发泄,眸色温柔地看着她,总觉得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她比下午从单元楼出来的时候更有活力了。
刚出来那会儿,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一个空壳任由他牵着抱着,怎么说,话都不进耳朵,只偶尔轻“嗯”一声敷衍着回应。
她现在这般跋扈、娇纵,反而让他放心。
她爸爸留给她的老房子被苏蔓婷偷偷背着她卖掉了,梁秉词其实根本就想象不出来,这对她的打击和伤害究竟有多大。
好在,她就是寒风中的劲草,总有绝处逢生的能力。
他想,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喜欢她吧。
他喜欢她的小脾气,也爱她顽强倔强的眼神。她喜欢她耍小聪明,也爱极了她说爱他的样子。
他爱她的五彩,也爱她的满身污泥。
他的阑阑,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他的珍宝。
梁秉词忍着胳膊上传来的疼痛,加大力道,撞碎了她的声音。
许意阑不得不送了口,白皙修长的腿也随着剧烈的动作从他的肩头滑落。
梁秉词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留下一个深深地牙印,石榴红色。
他轻笑一声,“真是属狗的。”
许意阑偏过头,吸了吸鼻子,不搭理他。
梁秉词固执地钳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扭转回来,让她看着自己,“乖,看着我。”
许意阑微眯着眼,见他跪坐起来。
她知道,这个动作更容易发力,她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疾风骤雨。
她被动地承受,又主动地索取,完完全全地陷入了疯狂。
月亮缓缓西移,透过窗帘的缝隙,许意阑觉得,一定有束光照在了窗前。
她像是波涌着的潮汐,随着月球的引力潮涨潮落,有规律而又难以控制。
终于,她被顶到了顶峰,一年中的观潮盛季,潮水最激烈的升起、落下,反反复复拍打着礁石。
“呜。”许意阑发出一声闷哼,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恍然间,记忆里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人处在一种放空的状态。
梁秉词亲了亲她的唇,柔声安抚着她,“舒不舒服?”
许意阑又一次被他弄哭了,眼尾夹杂着泪花,抬手圈上他的脖子,声音沙哑地叫他哥哥。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汗水交织,室内洒满暧昧的气息。
许意阑把他抱得很紧很紧,哭声也越来越大,从死死咬住唇哽咽着哭,到眼泪纵横着号啕大哭。
梁秉词抬手给她抹了抹眼泪,指尖刚刚划过,泪水立刻又打湿脸颊。
他伸手抽出两张纸,轻轻给她擦脸,柔声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没有家了。”直到这一刻,她才亲口和他说出这个明摆着的结论。
她没有家了。原来只是心灵没有归处,现在连一个具象化的东西都荡然无存。
她如此的可悲又可怜,说完,居然还不忘自嘲地笑了笑。
梁秉词觉得心疼,“怎么会没有家呢?你还有我,宝宝。”
以前说这些话,他真觉得矫情,可现在,他只想把心剖出来给她看,告诉她他可以给她一个家。
许意阑好像被他的话电了一般,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茫然无措。
她开始后悔,后悔和他说了那么多。他的三言两语,总是能让她本以为坚定的信念一再崩塌。
她觉得,她是作茧自缚,闷死也不可惜。
许意阑擦了擦眼泪,亲了下他的唇,说:“哥哥,我们再来一次吧。”
梁秉词其实有些失落,他总有种错觉,她的身体比她的心还要依赖他。
但是如果这样能够让她开心,他也没关系。
他缓缓地拔出,摘下,打结,扔进垃圾桶里。
男人垂眸,隐约窥探到她刚刚见过的那场潮水,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他的眸色加深,重新去拆套,却被她抢了先。
她说:“让我再试一下。”
那天晚上,梁秉词隐约记得他们折腾了很久,第二次之后,他抱着她去洗了澡,可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又腻在了一起。
一晚上,他们一共做了三次,或者是四次,次次都是她主动帮他戴,帮他摘,还哄着他喝了些酒,而她的技巧也一次比一次娴熟。
最后,他迷迷糊糊抱着她睡了过去。
这一晚,* 许意阑觉得自己就像脱力了一般。
这也是第一次,梁秉词的熟睡声已经传来,而她却干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许意阑突然觉得有些冷,便往梁秉词的怀里钻了钻。
她真的睡不着,怀着心事,想爸爸,想那个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家。她想起今天透过门缝看到沙发上坐了一个小孩子,他们在拼玩具。她觉得,这家人大概很幸福吧。
许意阑轻叹了口气,抬手去摸梁秉词的眉骨。他骨相优越,面部轮廓分明,线条流畅。她忍不住,亲了下他的眉心,替他盖了盖被子。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风大雨。
此刻,风已经吹了起来,整扇窗户被吹开,发出一声巨响,窗帘也被卷了起来,可以外面早已没了月亮。
许意阑闻声,胡乱地套上睡衣光着脚下床关窗户,她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想抽一支烟。
天色晦暗,云层厚重而低沉,风也变得强劲起来。
她知道,是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