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夜不眠(60)
许意阑本来就不饿,只夹了两口菜就放下了筷子。她直勾勾地看着梁秉词,若无其事地问他:“哥哥,你明天早上去公司吗?”
“怎么?”
“你要是去公司的话,顺便明天送我一程吧。不想打车了,运气差还会遇到奇葩司机。”
“怎么个奇葩法?”
许意阑轻“哦”一声,“不是司机奇葩,是司机的车奇葩,有的车上有股怪味,不知道是汗味还是东西洒了,难闻极了。”
“那怎么不让家里的司机送你?”
男人的话音刚落,忍不住闷吭一声。他感觉到,一双小脚踢了他的小腿一下,然后踩到了他的大腿上。
梁秉词眉心骤然蹙起来,他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丝毫不顾及被佣人发现的可能。
梁秉词眸色幽深,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腕,摩挲着她脚腕上的红绳。
他声音低沉,喉结滚动,面不改色地问:“嫌家里的司机接你不方便?那给你一辆车自己开?”
许意阑感受到了脚腕上的力量,小脸立刻一片绯红,“还是算了,我连驾驶证都没有。”
许意阑本想撩拨他一下就收回腿,可他却不放开她。
他的力道很大,许意阑撤不回来腿。她又不敢用大力气,怕闹出动静,被佣人发现,只好一手撑着椅背,视线不自觉地往桌下瞥。
在素色的纹花布料之下,他隐约看到梁秉词整齐的衣冠,工整的西裤包裹着他的大腿,这个姿势,能看出他常年锻炼的力量感。
而她因为姿势的问题,浴袍撩起了大半,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
许意阑故作镇定地拿起可乐,咕咚咕咚又喝了一大口,偏过头对距离自己最近的佣人说:“郭姨,能不能再帮我拿一瓶可乐。”
“好。”佣人转身。
许意阑几乎是剎那间,勾着脚趾在他的腿上轻轻摩挲两下。
她的脚上还沾着水珠,潮乎乎的,在他的西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梁秉词眉头锁得更紧了,她居然这么肆无忌惮,把身旁的佣人支开,光明正大地勾引他。
其实他能猜到,她大概还是不甘心,不甘心今晚没成功睡到他。
既然这样,他就舍命陪君子,陪小姑娘调调情。
反正从他不可控制地主动堵住她的唇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没法再对她保持纯洁。
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只是明面上的兄妹关系了。
梁秉词一手握着她的脚腕,一手去挠她的脚背。
不就是调情?她真以为他是个吃素的和尚,什么都不会。
男人粗粝的指腹划过柔软的肌肤,许意阑痒得不行,受惊一般弓起了腰,小声说:“哥哥,别,我错了。”
她及时服软,急着求饶,两缕头发脱离了干发帽的束缚,贴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梁秉词终于开口,问她:“长不长记性?”
许意阑可怜兮兮的,像一朵凋谢的花,蔫巴巴地说:“长记性。”
她好像总是这样,撩拨他的时候一时兴起,可付诸行动后,只要他稍做手段,故意为难她,她就收不了场,只能放低姿态苦苦哀求他。
许意阑话音刚落,郭姨就折返回来。
她手上拿了瓶果汁,“小姐,没有可乐了,就给你拿了果汁。”
“没事。”
许意阑又往回收了收腿,可梁秉词好像故意使坏为难她、刺激她、惩罚她。
无论她怎样蹙着眉头给他使眼神,祈求他松开她的脚腕。他都无动于衷,宠辱不惊。
眼看着郭姨走了过来,她不指望梁秉词会放过她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毕竟,就算被人看见,也是她的脚踩在了他的腿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她勾引的他,她解释不清的,就算想甩锅都甩不出去。
许意阑连忙整理了下睡袍,又抻了抻桌布的布料,彻底盖住自己的腿。
郭姨走到她身旁,把果汁放在桌子上。
就在此刻,梁秉词也松开了她的脚腕,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许意阑睨了他一眼,对郭姨说了句谢谢。
郭姨笑笑,小姐永远这么和和气气的。她还没说这是她份内的事,让小姐不要这么客气,梁秉词就开口了。
“行了,果汁也拿到了,就别总麻烦郭姨了。”梁秉词戴上眼镜,温和地对郭姨说,“你们先去休息吧,正好我有些话要和阑阑单独说。”
郭姨点点头,临走前瞥了一眼许意阑的可乐瓶,里面明明还有大概三分之一没喝。
她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可乐没喝完还要撒谎,指示她再去帮忙拿一瓶。
佣人们都离开后,偌大的餐厅只剩下梁秉词和许意阑两个人。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外面的竹影相交辉映。
许意阑忿忿地看着他,想骂他,又觉得理亏。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刚刚的心跳能飙到一百五,佣人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连呼吸都不敢,硬憋着一口气,怕真生出什么端倪。
梁秉词清楚她内心的小九九,温和地笑笑,像个好兄长一样管教她,“少喝些饮料,对身体不好。”
许意阑捏紧饮料瓶,“对身体不好,你不是也喝了?”
她想起他刚刚的举动就有些生气,音量都拔高了一些。
“亲爱的哥哥,偷别人的饮料好喝吗?”她挑衅地问。
梁秉词抿了下唇,脸上流露出回味无穷的表情,“好喝。”
许意阑最讨厌他这种无论怎样都不生气的样子,好像情绪稳定、对什么事都漠然是他们这种人的天生优势。
她又想起了刚刚在楼上的时候,她话都挑的这么明显了,他为什么还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