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夜不眠(66)
可他把她放心上,她却只会耍些小手段。
梁秉词把手机举到她面前,许意阑立刻会意,蔫巴巴地低下头,一副认错的姿态。
她有些懊悔,谎说的有点多,她忘了手机电量这件事了。
“手机没电?”男人低沉着声音说。
许意阑垂眸,“对不起。”
梁秉词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审视着这张令他又爱又恨的小脸,嘲讽着说:“许意阑,这次撒谎忘了打草稿了?”
男人吐着烟圈,烟雾拂在她的脸上,烟味钻进她的鼻腔。
许意阑被呛得咳嗽两声,认命地吸他的二手烟。
许意阑深吸了一口气,索性不装了,实话实说,全盘托出,“对,其实我不止手机有电,我还订了房间。”她抻着自己的衣摆,抱怨着说,“我连脏衣服都换掉了。可因为你要来接我,我又把这身衣服穿上了。潮乎乎的,一路上难受极了。”
“是我让你换的?”梁秉词脸上有些愠色,这事掰扯到现在,她倒是还委屈上了,好像是他拿刀子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穿湿衣服一样。
明明是她自作自受,倒弄得他像是罪魁祸首。
“不是。”
“那就别跟我卖惨。”
“我就是在骗你,可以了吗?”许意阑破罐子破摔地说。
梁秉词捏住她的下巴,“你很得意?”
许意阑微扬起下巴,“我就是很得意。”她轻笑着,眼尾上扬,像只小狐貍。
“我就是在骗你,你能拿我怎么办?”许意阑不怕死地挑衅。
梁秉词咬紧牙关,欲起身把她赶出去。
这个烦人的小丫头,说话堵得他一愣一愣的。不过有一点她确实说的对,他能拿她怎么样?
像苏蔓婷一样,给她扔进雨里罚站吗?他舍不得。
他知道,她就是掐准了他舍不得,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
梁秉词拎着她的胳膊,要把她赶走,毕竟眼不见心为净。
可许意阑先他一步,她一条腿跪在沙发上,双手撑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沙发上。
“哥哥,要不然你打我两下撒撒气?或者,你骂我两句?”
还没等梁秉词开口,她又立刻说:“我知道你舍不得骂我。”
其实她还挺喜欢看梁秉词发怒又克制的隐忍的样子,让她特有变态的成就感。
毕竟,把一个冷漠凉薄的男人气得脾气外露,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本事。
许意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哥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骗人了。”
梁秉词夹着烟的那只手默默挪开了一些,怕她没轻没重,栽到烟头上去。
许意阑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松开了他。梁秉词前倾着身子要把烟碾在烟灰缸里,却被许意阑拦住。
她把着他的胳膊,“我尝尝抽烟是什么感觉。”
说完,立刻吸了一口烟。
她其实一直都很好奇吸烟是什么感觉,她记得许强活着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在晚饭后吸一支烟。有时候从兜里摸出烟盒,发现烟盒空空,他还会给许意阑钱,让她瞒着苏蔓婷偷偷去超市买烟。
许意阑没吸过烟,不会换气,烟直接顺着呼吸道呛进了肺里。
她弯着腰连连咳嗽,想抱怨这烟一点儿都不好抽,却连话都说不完整。
梁秉词见她咳出了眼泪,无奈地笑了下,抬手给她拍拍后背顺气。
另一只手夺过那只烟,碾在烟灰缸里,他斥责着说她:“不学好。”
梁秉词起身,给她拿了一瓶水。
许意阑接过那瓶水,仰着头说:“哥哥,你教我抽烟吧。”
梁秉词睨了她一眼,“不许抽。”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不让她学,总不可能是想害她。他要是真想害她,略微用用手段,在苏蔓婷面前“美言”几句,恐怕她在梁家的日子好过不了。
“那你第一次抽烟的时候挨呛过吗?”
梁秉词轻哂一声,“你以为我像你这么笨?”
许意阑皱皱鼻子,捻起他的打火机,重新摸出一支烟点燃。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梁秉词眼神锐利地看着她。
她可真是不听话,他多说了两句,她反而越挫越勇。
梁秉词自以为很了解她,她无非就是叛逆、故意和他唱反调。
可这次,他真的小看她了。
许意阑夹着那根新点燃的烟,张嘴深吸了一口。
她没有吐气,直接按着他的肩膀堵住他的唇,强势地把那口烟渡给他。
梁秉词被呛得够呛,锢着她的腰把她拉开,低下头连连咳嗽。
许意阑也没好到哪去,觉得自己的肺、嘴巴、鼻子没一出好地方,泪花顺着眼尾溢了出来。
可她看到梁秉词这么狼狈的样子,反倒边咳嗽边撑着沙发笑。
她笑得开怀,像春日的向日葵。
“你不是说你没体验过挨呛嘛。”许意阑捂着嘴说。
梁秉词平复了呼吸,犀利的双眸紧紧盯着她。
他该怎么形容她,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甚至现在,接吻成了她整蛊他的方式。
“许意阑,你是不是欠揍?”
许意阑敛住笑,光速在他的唇畔上印了一吻,她站起来,背着双手,微弯着腰,和他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亲过了就不许生气。”
这话说的,好像他有多喜欢亲她似的。梁秉词轻哂一声,她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为自己是什么金贵人物,一个吻还能价值千金?
梁秉词心烦意乱,不想再看见她。
他冷冷地说:“许意阑,你明天就给我滚回去。”